夺霜

第029章 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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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浔紧紧抱着裴玄霜, 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溶,看着自己面如死灰的亲弟弟。

一众下人在旁边噤若寒蝉,杏儿更是筛糠般颤抖不止, 本就庄肃瑰丽的九门提督府愈发的宁静压抑,叫人心如垒石,喘不上气。

“我累了,想回去歇息了。”裴玄霜在此处多待半刻都难以呼吸, 她当着众人的面挣开谢浔的手臂, “这件事, 随便你怎么解决,只是放过秋月,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说完, 裴玄霜拧身就走, 完全将跪在地上直直望着自己的谢溶视为空气。

谢溶被裴玄霜冷漠得近乎无情的态度逼疯!

他不敢想象, 裴玄霜不仅拒绝了他,还与谢浔一道算计了他!

他千防万防的人没防住,千方百计想救的人没救出, 最后还落得了个颜面尽失的下场, 他、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

可他不甘心,明明是他先喜欢上裴玄霜的,裴玄霜明明应该是他的!

“玄霜!”他忍耐不得,且深知这怕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裴玄霜,到底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宁愿背弃我也要回到我哥的身旁,难道, 你真的喜欢上了我大哥?”

已是走到了垂花门外的裴玄霜猝然停下脚步。

她刚刚, 听到了她人生当中最可笑的笑话。

“我不喜欢你大哥。”她回过头, 虚看着一站一跪,容貌是那般相似的兄弟二人,道,“你们两个,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谢浔闻言一震,浮在面上的浅淡笑意迅速散去,眼底疾如旋踵地凝出迫人的寒气。疾言遽色的样子叫人骇怖不已。

裴玄霜若有似无地在那张冰冷阴翳的面庞上扫了一眼,旋身而去。

谢浔盯着裴玄霜消失的身影,桀桀地笑了两声。

“都退下吧,本侯有话要对二少爷说。杏儿……拉下去,杖毙。”他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待下人匆匆退下,侍卫拉着早已吓昏过去,连求饶声都没有发出一句的杏儿离开后,移步来到谢溶身前。

谢溶仰头望着谢浔:“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谢浔冷冰冰的话语砸了下来,“敢觊觎你大哥的女人,不想要命了?”

谢溶连连摇头,惶恐而不甘地道:“不是这样的大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玄霜的,我……

“啪!”

不待谢溶把话说完,谢浔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还敢狡辩!”谢浔沉着脸,斥道,“若不是你身上流着谢家的血,你早就和你纠集来的那帮蠢货一同死了,哪有命跪在这里和本侯说话!”

谢溶半张脸都被谢浔扇肿了,捂着脸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谢浔剑眉一凝,道:“你行事这般莽撞,不宜留在京城里做事了。禹川知州一职尚为空缺,我会请旨让皇上将你派过去。你到了禹川要好好做事,若是再这般不成气候,我定不饶你!”

说罢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去了琅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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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魅,琅月轩中静谧无声。

大红床幔氤氲着温暖的烛光,在清莹月色的笼罩下涌起一阵阵旖旎的波浪,一只纤细雪白的素手无力地垂在床帐外,随着摇摆的床幔**来**去,忽然一缕微风吹过,那只手猛地扯住了不断涌动着的床帐,轻颤着坚持了片刻后缓缓松开,垂在了落满长袍轻衫的绒毯上。

裴玄霜浑身湿透,似在热腾腾的云浪里滚过几回,生死不明。

她虚茫地睁着眼,意识不断遭受着冲击,精神几欲崩溃,即便如此,谢浔依旧不肯放过她。

她哭了,却流不出来泪,头顶的红色床帐仿佛化成了血雨,一滴滴砸在了她残破不堪的身体上。

这副身子,早就不是她的了……

“说!什么叫在你眼里,我们两个是一样的?”谢浔长发披散,目光缭乱,双手狠掐着那段雪白,“你敢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如此羞辱本侯!就不信本侯杀了你!”

裴玄霜双耳嗡嗡地响,眼前一片模糊,她隐隐约约看到一风姿卓越,俊美无俦的男子,却不愿承认那人就在她面前,与她同在一个世界。

杀了她?很好,如她所愿。她强撑起一丝清明,道:“好啊,你杀了我……”

那身前之人一顿,陷入狂怒。

“杀了你?杀你容易,只是,死法得本侯挑……”谢浔一脸邪气的狞笑,乌沉沉的双眸因翻腾着的情|欲显得迷离了几分,整张脸朦胧虚幻睥睨天下,极致的轻浮浪**,极致的不可一世。

他轻而易举地将裴玄霜翻了过来,势不可挡的掌控着她,事后来到她身旁,拥她入怀道:“可还活着?”

一通折磨之后,裴玄霜确实只剩下了一口气。

她闭着眼,双手反扣着谢浔的单臂,纵然浑身无力,依旧做出了抗拒之态。

谢浔笑笑,扭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那唇上银丝勾缠,**|靡不堪,裴玄霜一颤,忙去躲谢浔的嘴。

“你躲什么?”谢浔将她拽了回来,“尝尝看,很甜。”

裴玄霜薄唇轻颤发出喑哑的声音:“你真恶心!”

“恶心吗?”谢浔指尖轻轻蹭过唇角,一脸回味地道,“那是你的……怎会恶心?”

裴玄霜面上乍青乍白,剧烈颤抖着的双眸怎样都合不住。

她无力而倔强地攥着一截被角,将浑身的恨意都发泄在了那张沾染了他二人气息的鸳鸯被上。

谢浔轻抚着她的肩膀,头枕在她汗涔涔的额上。他眼底水濛濛的一片,神色说不出的眷恋,可吐出来的话却字字如针:“本侯有无数的手段让你欲生不能生,欲死不能死,你若始终不肯记住教训,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生受着。”

他吻她的嘴唇:“你明白吗?”

裴玄霜发狠地在那唇上一咬。

谢浔吃痛,在裴玄霜耳边痛咛了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呜咽,裴玄霜慌不迭松开了他,避之不及。

谢浔捻去唇上的血水,湛然一笑。

他从枕边摸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将一对银丝吊着的圆珠耳坠取了出来。

漫漫红光下,那对薄粉清透的耳坠好似两滴饱满的水珠一样,嫩如凝脂,粉若娇羞少女的面颊。

他将耳坠奉到裴玄霜的面前,道:“本想命司珍局的司官好生雕个别致的花样出来,可本侯选来选去,都觉得那些花样太过庸俗,根本配不上你。你清澈无暇,是一个玉一样的人,便送你一对不经繁刻的耳坠,如此,倒勉强能配得上你。”

裴玄霜半阖着眼睛不予理会。

谢浔盯着裴玄霜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一会儿,扳过她的身子,温柔地替她戴上了耳坠。

他于挞伐之时大开大合,如狂风暴雨呼啸而至,此时此刻,却小心翼翼地为裴玄霜佩戴着耳坠,生怕弄疼了她,弄伤了她。终于,两只耳坠亲密地挂在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上,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完美无缺。

“本侯的霜儿,甚美……”谢浔将她拥入怀中,拢起她耳边的碎发,轻吻着她的耳珠低喃,“永远不要摘下来,除非,你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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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晃了过去,转眼间,初夏已至。

每年夏天,齐老夫人都会搬到山里小住几日,今年原本选定了风景秀丽的竣稷山,别院都盖好了,齐老夫人却忽然闹了脾气,不去了。

齐老夫人起初是因谢浔好端端地将谢溶丢到了禹川去而动怒,后听下人们说,谢浔意在让谢溶出去历练历练,所以才请旨让皇上将谢溶派去了禹川,便又放下心来。结果没两天又从旁人口中得知,谢浔谢溶兄弟阋墙,因为一个女子翻了脸,而这个害了她一双宝贝孙子的狐狸精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救过自己一命的医女,裴玄霜。

齐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死去活来,她万万没想到,谢浔居然将裴玄霜弄到了提督府去,更没想到,谢溶为了跟他哥哥抢女人,居然连仕途前程都不要了。

怒火冲天,却不知道该发泄在谁身上。

如此气闷了几天后,齐老夫人终是病倒了。

谢浔只得搬回武安侯府住了一段时日,期间任打任骂,由着齐老夫人发落。只是无论齐老夫人如何劝说,谢浔就是对裴玄霜的事不松口,一副天塌下来也要将对方占为己有的模样。齐老夫人瞧着一手带大的孙儿如此忤逆自己,气上加气,足足在**躺了半月才缓和过来。

齐老夫人病愈之后,谢浔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九门提督府,带着裴玄霜游山玩水。

谢浔选中的地方,正是南野竣稷山。

五月的竣稷山绿树成荫,百花齐放,骑马纵横于山水之间,心情当真是说不出的欢畅。当然这份欢畅只属于谢浔以及他的同僚们,与谢浔同乘一骑的裴玄霜丝毫不觉得开心,一张脸冷似冰雪,看不出任何情绪。

随行官员个个是人精,即便瞧出裴玄霜兴致不高,意兴阑珊,依旧高谈阔论,谈笑风生,绝对不让场子冷下来。

“早就听闻谢侯爷得一绝色佳人,今日得见,下官方知传闻非虚。侯爷有如此佳人作伴,真真是羡煞我等。”

“侯爷英姿飒爽,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下官观侯爷御马之姿,不由想到了侯爷于战场之上大杀四方时的威武模样,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两位上了些年岁的官员你一言我一句的吹捧着谢浔,丝毫不知疲倦。

“好了,好了。你们也四处逛逛吧,难得出来游玩一趟,务必要玩的尽兴一些。”谢浔不羁一笑,挥舞长鞭带着裴玄霜奔向山坳。

碧水蓝天,百里草场绵延不绝。

暖风吹在二人无暇的面庞上,有些柔有些痒。谢浔低头望着怀中的裴玄霜,情不自禁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裴玄霜本就嵌在谢浔的怀中,如此被他更加用力的抱紧,当真是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但她不言一语,无动于衷,只微微皱紧了眉头,就像她不去理会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一样。

谢浔却将她乱飞着的发抚了下来,指尖若有似无地触了下在她耳边晃动的粉色耳坠。

“怎么?出来玩还不高兴?”他目光从那对耳坠上划过,道。

裴玄霜被风吹得迷了眼,沉默着不答话。

谢浔笑笑,在她耳畔道:“你若还不肯说话,本侯只当你在为本侯冷落了你半月而生气,你如此在意本侯,本侯欢喜的很。”

他声音洪亮,语调畅快,仗着山高地阔无所顾忌。

裴玄霜却没他那样厚的脸皮。

她沉着脸,怏怏道:“你让我来,我来了,你还想怎样?你管得住我的人,还想管得住我的心吗?我开心与否,与你何干?”

谢浔听着裴玄霜的冷言冷语,心里痛并愉悦着。

他离开了裴玄霜几天,便想念了裴玄霜几天,即便人待在侯府里,亦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命人将好吃的好喝的送过去,显然,她并不领情。

她根本不想他,不仅不想他,还恨不得他这辈子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清楚的很。

清楚的很。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甘心。

“管住你的心?裴玄霜,你有心吗?”谢浔猛地将手按在她的心口,道,“不瞒你说,很多时候,本侯都觉得你这里是空的……”

黑马嘶鸣一声立在原地,裴玄霜不由己控地撞进了谢浔的胸膛,长发飞扬,身形微晃。

她这样轻飘飘的,谢浔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垂眸望她,她亦扬起眸,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谢浔便笑了,潇洒翻身下马,仰头看着裴玄霜道:“要不要下来走走?”

说着张开双臂,意在护裴玄霜下马。

裴玄霜毫不犹豫地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她身姿轻盈,落地无声,好似一只白蝶落在了草地上。谢浔目光闪了闪,只觉得那蝶落进了他的心里。

他目光幽沉的迈步而来,拉住裴玄霜的手,与她双双伫立于高山之巅。

“怎么样,这里风景不错吧?”谢浔从后面抱着裴玄霜,眺望着万里山河道“看,那里便是渭河,顺渭河南下,便可到雍州。我已派人到雍州寻找你家人的下落,可惜流民信息繁杂,至今仍没什么消息。你且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你的家人团聚了……”

裴玄霜悚然一惊。

她挣开谢浔的手,道:“谁让你派人去雍州寻找我的家人了?”

“不是你闹着要去雍州寻亲吗?”谢浔皱眉,“怎么?你又不找了?”

裴玄霜哑然。

谢浔目光探究地在裴玄霜惊恐不安的面上扫了扫:“怎么了?”

裴玄霜心头一坠:“谢浔,我的事,不用你管。”

谢浔长眸一觑,目光如他身上的乌金箭袖袍一般幽暗漆黑:“你这是什么话?你嫁给了本侯,是本侯的人,你的事便是本侯的事,本侯势必一管到底。”

“你……”裴玄霜唇角抖了抖,白了谢浔一眼不再言语。

谢浔双眸幽幽上前一步,重新将裴玄霜抱在了怀里:“好了,不生气了。”他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昨夜……本侯尚未满足,不如你我在此处继续?”

裴玄霜浑身一颤,抬手将谢浔推了出去。

“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来话,只僵着一张脸瞪谢浔。谢浔哈哈大笑着后退两步,促狭地道:“我逗你玩的,瞧你,怎么还当真了。”他猛地将裴玄霜打横抱了起来,于山崖边迎风旋转,恣意而畅快。

裴玄霜头晕目眩,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谢浔的衣襟。她一边忍受着谢浔放纵的笑声,一边在心中默默推算着,她若是从这高山上跳下去,有几分生的可能,有几分逃的可能。

被迫与谢浔在崖边纠缠了片刻后,二人在京兆府尹言琢言大人的邀请下去了射箭场。

那言琢虽是头一次见裴玄霜,却熟稔的好似与她相识了十数余年,热络得不得了。他亲自引着裴玄霜进了凉亭,命侍女端来瓜果蜜饯,茶饮点心,让她舒舒服服地坐在亭子里看谢浔等人射箭。

谢浔今日心情格外的愉悦,半点架子也没有的和一众文武百官站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点评着正在赛场上比箭的弓箭手。忽然,一名弓箭手跑到谢浔身前,将随身携带着的弓箭献给了谢浔,谢浔似对弓箭手献上的弓箭十分满意,立刻拉弓射箭,一连十箭,箭箭正中靶心。

官员们拍手叫好,弓箭手们由衷敬佩。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浔的身上,唯独独坐于凉亭内的裴玄霜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林,神情紧张,仿佛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

那片密不透风的树林里,似乎藏着什么人。

不光树林里,周围的侍卫队中,似乎也藏着一些古古怪怪的人,他们时不时地看向谢浔所在的地方,虽然竭力克制着眼神中的杀气,可还是被一向心思细腻敏感的裴玄霜察觉到了。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随手揪了片柳叶,纳在了袖子里。

俄顷,射箭结束,谢浔与言琢交代了几句后信步走向裴玄霜。

裴玄霜盯着谢浔越来越近的身影,一颗心飞到了嗓子眼。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树林,隐隐期盼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可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谢浔望着一脸紧张不安裴玄霜足下一顿。

他凝了眸,顺着裴玄霜的目光看了过去,不出预料地看了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就在他意外发现刺客存在的一瞬间,侍卫队里忽然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浓郁的血腥气瞬间笼罩在整座竣稷山的上空。

变故发生的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刺客们已经杀了过来。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有刺客”,护守在东南西北各处的侍卫官兵一并冲了上来,呈合围之势捉拿刺客。竣稷山上忽然之间陷入了混乱,喊杀声震天撼地,兵器撞击的声音呈排山倒海之势灌入裴玄霜的耳中。

裴玄霜眼前一阵阵发昏,却不忘站起来,拿出袖中的柳叶。

“玄霜,站在那里不要动!”谢浔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他挥剑斩杀着不断朝他涌来的刺客,镇定从容地道,“等我来救你,别怕。”

裴玄霜面色凄白。

那么多刺客冲向了他,他却毫不畏惧,长剑在手舞得密不透风,身姿矫健,卷阵阵罡风。

他武功高强,势不可挡,他即将要冲破重重阻碍,杀到她身旁!

不、不……

裴玄霜打了个觳觫,再不犹豫,拿起柳叶,横放于唇边吹奏起来。

须臾,喊杀声震天的竣稷山上,便多出了一阵阵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乐音。

杀红了眼的谢浔望着凝神吹奏着柳叶的裴玄霜,一时间愣在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裴玄霜在干什么,马场中的烈马已然冲破围栏奔袭过来,不分敌我的冲撞踩踏,好似疯了一样。混乱中,有人死于敌人之手,有人送命于马蹄之下,惨叫声与嘶鸣声混合在一起,直教人毛骨悚然,肝胆俱裂!

“住手!”谢浔握着剑的手在发抖,“裴玄霜,我命你住手!”

裴玄霜一颤,忽地加快了节奏,催促一只马儿朝自己奔了过来,撞向谢浔。

谢浔受多人缠阻,纵有一众护卫保护,一时间也难以脱身。他眼睁睁地看着裴玄霜操纵一匹白马朝自己撞了过来,咬了咬牙后飞身跃起,落在了一旁染上了血的空地上。

接着,他看到裴玄霜利落干脆地翻身上马,驾马飞奔了出去。

谢浔气红了双眼,恨得浑身都在乱颤,不断地发出渗人的冷笑。

他一剑穿过刺客的胸膛,抓住一匹黑马的缰绳飞身跃了上去。

“言琢,这里交给你了!”他紧握着手中血染的长剑,指挥着蓝枫等人道,“随本侯杀出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追回来!若她还敢吹奏柳叶,操纵马匹,便将她的膀子给本侯射穿!本侯……只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