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很靜,一根針落都能聽見。
趙璟琰半邊臉掩在陰影裏,一邊是玉麵君子,一邊是邪冷煞神。
他大刀闊斧端坐著,寬闊的肩背擋住了所有的光線,秀秀跪坐在地仰著頭,眼前一片暗沉無光。
趙璟琰摩挲著秀秀嬌嫩的臉頰,像涼絲絲的蛇信,叫人一動也不敢動。
他想起那日,暗衛來報,秀秀偷服避子湯,他的第一反應竟是不可置信。
區區一個農女怎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她是因何緣由才能進府的,她自己應該最清楚。
若不是老太太要個命格硬的女人生育,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服侍他,甚至連王府最下等的奴婢都當不上。
趙璟琰腦海裏浮現出秀秀低眉順眼的樣子、乖巧可人的樣子、眼角媚意的樣子,不知不覺,秀秀的萬般模樣已在他心裏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
可是,他怎麽也想象不出這個女人冷然堅決偷買避子藥的樣子。
簡直是天方夜譚!
直到仁安堂戰戰兢兢遞上證人,鐵證如山,趙璟琰才恍然,這個乖順低微的枕邊人,他從未掌控過。
這個命如草芥的女子,趙璟琰生出一股強烈的怒意,高位者俯身就她,她卻棄之如敝屣。
趙璟琰冷冷地俯視秀秀,稍一用力,指腹的老繭就磨紅了秀秀的肌膚。
溫熱的淚水落在虎口時,已經變得有些冰涼,恰如眼前這個看似乖順低微的女人,其實暗藏狠勁。
又是一串晶瑩的淚珠湧出,砸到掌心,匯成一小窪,要墜不墜地掛在下巴上。
趙璟琰手掌微微一顫,真是可憐,他想,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麽會這麽傻呢?
後院女子的青春何其短暫,有子傍身才是長久之計。
何況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若生出第一個孩子,對他的意義自然不同。
再加上大師斷言在前,後來的女人也會讓她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