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最嚴寒的是起風的雨天。
許是天冷又值雨天,靜安寺比之往常少了許多香客。
寧心住持撐著傘,戴上了獨屬於他的麵紗,隻露出一雙淡漠的雙眸。
雨水淅淅瀝瀝,寧心腳步輕慢,朝著最僻靜的南邊而去。
他聽見那邊有輕微的動靜,總該是要去瞧瞧的。
青山遠黛,近水含煙。繞過石階小路,寧心駐足而觀。
那一方土地,種滿了與靜安寺格格不入的向日葵。
隻是此時早已枯萎,不過來年春天依舊會再次生長。
有一小姑娘蹲在枯萎的花地旁,費力地用脖頸與肩膀夾著傘,白嫩的手一下一下挖著泥土。
好似要埋入什麽東西。
寧心有些失神,若是這背影再小些,他怕是會誤以為回到了從前。
很多很多年前,有個小姑娘也是這樣,傻傻地將一顆瓜子埋入土裏,說是會長成向日葵。
異想天開的格外可愛。
熟瓜子哪能種出向日葵?
當年小小的一朵向日葵如今被他種成了一大片,向陽而生,沐光而行。
寧心聲色清冷,驀然上前出聲:“施主這是作甚?”
蹲著的人被嚇了一跳,肩上的傘抖落在地,手捧著的物什也滾落在了泥土上。
雨水滴落至發鬢衣肩,姬安情迅速撿起傘撐起,回望著出聲的人。
寧心也看向她,兩兩相望,皆在瞬息認出了對方。
姬安情努努嘴,沒好氣:“怎麽是你啊,壞心眼的住持。”
“還好沒被嚇出個好歹,不能你敲一萬遍木魚都救不回功德了。”
寧心眼眸一閃錯愕,他今日是帶了麵紗的,為何長公主會一眼認出他來?
“長公主是如何認出我的?”
姬安情奇怪地瞥了一眼寧心:“這還不好認嗎?雖然你帶了麵紗但看眼睛就知道是你了。”
“長公主倒是有一雙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