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混合著血腥味直衝裴宥鼻腔,他總是仰著笑臉的小豆包蜷縮在地上,漂亮的杏眼裏一片水霧。
破裂的唇瓣無聲開合,滲出鮮紅的血液,臉頰上縱橫著道道傷痕,呼吸微弱得仿佛隻剩下一口氣。
冷汗如雨,身體不住的戰栗,一定忍受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裴宥頭皮發麻,滿腔怒火幾乎快將他焚燒殆盡。
他脫下外套把蘇嶺裹住,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動作輕柔得像是觸碰著易碎的珍寶。
他伸出手,卻遲遲不敢碰蘇嶺紅腫流血的臉頰,手指仿佛不受控製的抖動了兩下,忽地抓住蘇嶺的小手,貼在自己的嘴唇上,輕輕吻了吻。
蘇嶺突然哭了。
他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卻不知道為什麽,眼淚止不住。
一雙淚眼定定地望著裴宥,沒有說話,無聲地哭泣。
裴宥的一顆心像是被攪碎,慌亂地親吻掉他臉上的淚痕:“豆包,不怕,我來了。”
“我來了,我來了,不怕。”他低聲重複,心裏恨不得給自己兩槍!來遲了!來得太遲了!
蘇嶺情況著實不好,整個人滾燙得不像樣,衣服卻早已濕透,得盡快治療,裴宥抱著蘇嶺離開陰暗的私牢。
再次見到蘇家人,他猶如實質的恨意傾瀉而出。
三少蘇青欒冷汗涔涔,臉色煞白卻強自鎮定。
大少蘇青宇隻覺得那目光好似泰山壓頂,又像被無數利刃刺入體內,他本就全身癱軟,這一下,直接被嚇暈過去。
裴宥隻想一聲令下,將他們全部剿滅!懷中的人兒正好輕哼了一聲。
裴宥猛地想起蘇嶺曾經說過:裴宥,不要再隨便殺人了,好不好。
好!隻要是你說的,都好。
裴宥輕撫蘇嶺後背,但蘇家加注給你的傷害,必定要他們百倍償還!
不是隻有死亡才可怕,最厲害的報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必要讓他們失去一切,隻剩一條命,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