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舊的戰場寂寞如死,赤褐色的大地,宛如凝結著一萬場雨水也洗刷不淨的陳時血。
西塞爾笑了,承受著偌大的痛苦,他沙啞的笑聲倒是一直沒怎麽停過。
“對,沒錯,利用酒神星這個斷頭台,我的父輩斷送了一顆又一顆政敵的頭顱,但是對我這個逆子來說呢,它的實際價值,可遠遠大於它不堪的內幕!”皇帝嘿嘿而笑,“有了酒神星,我甚至可以對帝國所有的臣子,所有的將領直言,先皇曾經召集過一個計劃,要利用這顆星球,來處決任何他看不順眼的官僚……多好用,星橋,你說多好用?”
“擁有共同的敵人,才是合作友誼的開端,哪怕那是假想敵也一樣……”
他詭秘地壓低了聲音,繼而又冷下了語氣:“當然,唯一的變數,就是你,星橋。隻要‘顧星橋’不曾跌下神壇,‘顧星橋是酒神星曙光’的神話還不曾被人打破,那麽,你就永遠會在我的勝利中分一杯羹。很多時候,朋友就是隻能共苦,不能同甘的東西,更何況,你的身份擺在這裏——和主人平起平坐這麽久,也該滿足了吧?”
顧星橋安靜地凝視著他。
“你在激我殺了你。”他說,“帝國又新研發出了什麽假死脫困的小玩意麽?”
西塞爾的笑容不變,瞪著他的眼珠子,亦未挪動分毫。
“所以,這就是你全部的理由和解釋了。”顧星橋點點頭,“我不會殺你,西塞爾,身軀的死亡,對你這種人來說,不過是片刻的停滯,你還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複活,我不會殺你。”
青年蒼白的麵孔上凝固著點點赤血,他與皇帝對視良久,開口道:“我還記得,你不止一次對我說過,我是你的左膀右臂。”
西塞爾的瞳仁不由閃了一下。
“現在還說左膀右臂,那就太可憐,也太可笑了。”顧星橋輕聲說,“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