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倒懸……”
“不錯。”
“甚是奇特。”
“嗯。”
“大千世界,古怪者眾多。我逡巡諸世六千餘年,也極少聽說這樣的事。”
“確實。”
劉扶光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句地跟晏歡接話。
他正在思索,他不說話,晏歡的九顆眼珠便在地上繞來繞去地遊**,來回環著他,便如九顆圍繞著太陽運行的星體。
良久,劉扶光輕聲道:“原來如此。”
“想到了什麽?”晏歡適時發問。
“我一度以為,這凡人是修煉了什麽邪道,將全天下的‘氣’匄奪一處,供為己用,以此鞏固他的統治。現在再看,裏頭倒是大有乾坤。”劉扶光垂眼,沉吟道,“循環……他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手段,能在循環往複的光陰裏,無限延長他的王朝。”
“難怪這兒的凡人全成了活死人。”晏歡湧來**去,發出含糊的、令人懼怖的隆隆聲響,“這個世界,確實如同掌中棋盤一般,可以為他肆意擺布。”
劉扶光同樣想到了這一點,隱含不發的怒意,仿佛洶湧的雷霆,在他胸口沉沉醞釀。
正因為時光能夠倒轉,所以不管是怎麽樣的損失,如何殘忍的消耗,全是可以接受的。虐殺百姓、焚燒城郭、摧毀農田、浪擲軍隊……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一切總能恢複如初,鼓樓金鍾一響,武平依然是那個繁華的武平,聖宗依然是那個賢明的帝王。
“難怪拚了命地用人頭做餌,無論如何都要拖住我們。”劉扶光說,“時間……隻要時間到了,他就是安全的,世事倒退重來,他亦有重來的機會。”
“難怪他不怕我們,”晏歡笑了起來,“難怪他座下的輔首衛,各個都有遠超金丹期的精純靈炁。”
劉扶光轉眼看他:“怎麽說?”
“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批找上門來的小雜碎們,說得是什麽?”晏歡道,“他們質問我們,為何‘破壞聖宗大業’,比起那些渾渾噩噩的遊民,這幫小雜碎完全可以稱得上知情者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