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遙遠地吵鬧,雀鳥的叫聲亦悶在潮濕的空氣裏,模模糊糊得聽不真切。高熱的環境,使人猶如置身於蒸籠,但是在一切的黑暗與寂靜中,沒人說話。
手電筒的光芒照亮了他們麵前的石壁,金彩潺潺蜿蜒,這種近似太陽的色澤,仿佛有種無窮奧妙、奇異不已的能量,正熠熠生輝地閃耀。
“天啊……”一個人壓低聲音,緊張得連汗都不敢擦,“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麽……”
雲池著魔般地伸出手去,他不能碰金色的部分,隻能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摩挲邊緣幹燥的岩石表麵,試圖驗證這一切的真假。
他低聲說:“太不可思議了,這畫的是什麽?看起來像是某種祭祀的場景……”
他回過頭,急切地說:“快,先把手電筒的燈打暗!不然……”
雲池的叮囑斷在唇齒間,他看到隊員們隱藏在燈光之後的表情,駭然中帶著惶恐。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跟著他們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回頭一瞧——那流動宛如活物的金光,是他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我現在在哪?
雲池混亂不堪的大腦裏,突兀地蹦出了這個問題。
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他皺著眉頭,在潛意識裏左右探看,指望找到一個答案,但他找到的,唯有難受和痛苦。
他麵前動了動手指,聽到耳邊隱約傳來毛皮摩擦的聲音,以及低沉渾厚的說話聲,那聲音小得近乎於呢喃。
“……醒了……沒醒……”
思維漸漸回籠,他遲緩地轉動眼珠,滾過粘稠沉重的眼皮,他慢慢地聞到了一種味道,像草藥和燃香的混合體,當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這味道層層疊疊地覆蓋了他,使他猶如躺在藥房和急救室的混合間。
這是什麽味道?嘶,我身上好疼啊……
疼痛刺激了他的記憶,雲池的眼皮重重一跳,風暴、雷雲、大浪翻覆、窄小船艙……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到底是哪個龜兒子把他關在船艙裏,推到海上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