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嬸子看起來變化很大, 不僅是形象上麵,變得更加幹練且清爽,精神氣兒也有了十足的改變, 以前和人說話還偶爾帶刺呢,現在反倒變得平和爽朗了許多。
“以前吧, 心裏頭老是憋著一口氣, 瞧誰都不順眼, 現在想想, 還是覺得不值得。”
胡嬸子一邊歎氣,一邊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你說說我這一輩子跟你吵跟他鬧的,有哪一樣是為了我自己麽?不都是為了他們父子幾個, 可哪個曉得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想開咯,以後就管我自己, 其他人我不管了。”
鹿仁佳看著胡嬸子的神情,便知道她說的不是氣話, 而是真心這麽想的。
心底不由歎了口氣。
猶記得她剛剛到這裏的時候,胡嬸子話裏話外還都是‘我們家老胡’,現在已經變成了‘有些人’了。
“你也是苦命人,好在還有幾個好兒子。”田雪跟著歎氣。
老胡這種丈夫, 還不如沒有呢。
胡嬸子過點兒日子還不如她這個曾經的寡婦。
“他們啊,嗬, 現在說的好聽, 估計時間長了也跟他們老子一樣,到時候不說我鬧騰就好了, 還指望他們呢, 我看啊, 這女人啊還是得靠自己,靠誰都是假的。”
說丈夫的時候她無動於衷,說起兒女的時候卻紅了眼眶。
一直沒吱聲的鹿仁佳想,或許胡嬸子已經看透了人心,預估到了未來,所以才會這樣的悲觀。
鹿仁佳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但看著胡嬸子那很快恢複正常的樣子,又覺得或許胡嬸子也不需要安慰,她既然走出這一步,就證明她早就想好了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他們周末回家,田雪和周廠長兩個人很是高興,尤其是早就得到消息的周廠長,一大早就去買了菜,中午的時候又去食堂和國營飯店裏買了兩個硬菜。
“還是靠近家的大學好啊,周末能回來,要是去的遠了,一年半載的見不著麵,你媽得多想你啊。”周廠長拿著糖水罐子給他們倆倒糖水:“嚐嚐,這是我們食堂裏剛學的水果糖水,挺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