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不明不白,讓不少人覺得雲裏霧裏,卻礙於薄彧的麵子,隻是賠笑。
其他人沒聽懂,但顧棲池聽懂了。
空調的冷氣沒有絲毫減弱,頸上一層細密的絨毛豎起,顧棲池皺了下眉,垂下眼睫,定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襯衣上。
這件襯衣是那天他從對方身上順走的。
絲質的襯衫觸感柔順,款式大方,裁剪利落,一摸就知道價格不菲。
顧棲池並不在意這些,隻是覺得穿著舒服,丟了可惜。
能夠出入雲汀酒店的人都非富即貴,更何況是能在頂層消費的人,這件襯衫可能比他衣櫃裏所有衣服的價格都要高昂。
今早他在櫃子裏看到這件襯衫時,沒做他想,直接套上走人,壓根沒想到會碰到那晚的男人。
或者說,東城這麽大,顧棲池從來就沒想過兩人還能再見麵。
隻是沒想到他這麽小氣,為了件穿過的衣服斤斤計較。
顧棲池沒接話,悄無聲息地跟在林雙意身後,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到最低。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你來我往,推杯換盞,麵具上是虛偽的笑容,而麵具之下藏著什麽齷齪心思,不得而知。
隻是好巧不巧,他正好坐在了薄彧的對麵。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然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之下。
換做其他人被有過關係的對象這麽盯著看,或許早已冷了臉,甩了筷子發著脾氣,但顧棲池不會。
他上一世一直活在鎂光燈之下,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對這樣的目光早已熟視無睹。
更何況,他早就做好了將對方徹底當做一個陌生人的準備,此刻顧棲池對他熟視無睹,就好像暴露在一團空氣之中。
耳邊嘈雜賠笑的聲音還再繼續,顧棲池無形之中給自己豎起了一座高牆,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不得不說,這家飯店的菜色很不錯,比他自己在家鼓搗出的黑暗料理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