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

第107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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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些于心不忍, 楚蔽到底还是五指微微收拢,捏了捏她的下颌:“先醒醒。”

让她先睡的是他,让她先醒的又是他。

“我知道你在看我……但我才不要看你呢……”

咸毓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回了一句。

楚蔽一顿:“……你知你在说什么话么?”

咸毓皱着眉嘟囔了一声:“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

到底是谁还听不懂。

楚蔽无奈。

她不就是不愿睁眼醒来么。

一旁的无姬看得咋舌。

陛下唤他进来, 那便是要让经美人认人了。

可在如此关头, 经美人却还丝毫未察觉, 只顾着昏昏睡去。

楚蔽伸出了另一只包扎过伤口的手,将她面前的碗筷挪开, 而后缓缓托着她的脑袋向下, 轻轻搁在桌案上,提醒道:“那你自己趴着,打起精神来些听听看。”

“好……”

咸毓答应得倒是爽快。

但看样子是只听进去了前半句。一听让她趴着睡, 她二话不说就双臂枕在脑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无姬忍不住问道:“陛……“

楚蔽无声中看了他一眼。

无姬一噎,顿了顿:“殿、殿下?”

“……经美人许是不太听得见属下说的话吧?”

瞧那模样, 眼见得要睡沉过去了,怎么还会是醒着听他说话的样子呢。

楚蔽说道:“你说罢。”

他原先是决意让她听一听的。

这个意思无姬当然也懂。

因此,他作为陛下的心腹,自然是要为陛下分忧解难的。

于是——

无姬气沉丹田大吼道:“启禀……下!属!下!今!日!!在!暗!中!窥!探!到!了!紫!云!阁!裴!顺!仪!的!异!动!”

咸毓浑身一颤!硬生生被吼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着火地震了吗?”

她一脸蒙圈地抬头睁眼, 下意识地找楚蔽的身影。

楚蔽皱着眉瞪了一眼无姬, 回她道:“并无走水之事。”

一提到走水, 无姬也有些心虚。

他敢吼得这么大声, 也是因外头的那个小宫女出门了。

而此时他这自以为是的鬼点子做法, 好像吓到经美人了?

咸毓一只手揉眼睛,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脏, 满是困倦地对楚蔽含糊说道:“好啦好啦, 我不睡就是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我听着……”

楚蔽道:“此时是他在说。”

咸毓其实当然每句都说得有口无心。

她管什么“他”说的、还是“她”说的、还是“它”说的, 她其实一点都没有听见。

她只不过敷衍一下他罢了。实际上她一直当嗡嗡嗡的说话声是空气,根本就没清醒过来认真听进去过。

无姬左看看右看看,接着老是地禀报道:“今日打闹凝阴阁的武宝林回去之后,紫云阁的裴顺仪像是闻讯了般,差人来相思殿,破天荒地主动请甄才人过去喝茶。”

楚蔽包扎着伤口的手搁在桌案上,几个指尖轻敲了几下桌案。

由无姬此言可知……

“那裴顺仪看来是按捺不住了?”无姬问道。

说着他看向楚蔽。

他想听陛下如何说。

楚蔽伸手,去推了推伏在桌案上的胳膊:“你怎么看?”

咸毓本来什么声音都没听进去,之后再被他推了一下之后,也只听进去了他的四个字。

她闭着眼睛胡乱说道:“什么我怎么看……我又……”

不是元芳。

无姬:“……”

他眼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的陛下。

先前经美人称病那会儿,除了当日引来了太子妃姐妹并不意外,下一日来的裴顺仪是最为刻意的。

不过从那之后,裴顺仪又过上了喜静独居的日子,仿佛一点儿其他动静再也都没有。

但是后宫中被盯得最紧的一处,实则便是紫云阁了。

他们一直在等紫云阁按捺不住的时候,如今真的来了。

可是,只是这么一个不寻常的事,倒也不见得能得出个什么结论来。

楚蔽垂眸思索了一瞬,抬眸冷冷地问道:“此时去的?”

“甄才人人已经在紫云阁了,”无姬回道,“属下亲眼瞧着她进去的,让人盯着之后就过来禀报陛下了。”

这事有些棘手了起来,不然万内侍就能张罗负责了,可如今看着旁的本没多大可疑的嫔妃竟然被裴顺仪亲自请了过去。

那么如此一来,那相思殿众人、至少是那个被裴顺仪看上的甄才人,来日她若是与裴顺仪越发走近,便也很难脱干净干系了。

楚蔽又轻轻推了推咸毓,问道:“你觉得方才那些人如何?”

咸毓一边睡着一边回了一句:“……哪些人?”

无姬连忙说道:“例如甄才人?”

不过……他也知,经美人今日只见了杜婕妤、高婕妤、武宝林三人。

咸毓又不出声了。

无姬:“……”

经美人显然是没有认真醒来过。

他无助地看向一旁的陛下。

楚蔽耐心问道:“她们如何?”

“唔……”咸毓挣扎着回了一句颇长的话,“我跟你说的谁怎么样了——那都是随口唠嗑……真的,其实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呢……你说对吧?”

他随便听听就好了呀。

这下换无姬听不懂了,他大胆地说道:“可是经美人,这些人实则有疑呀。”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不必和一个正在睡觉的人较真。

无姬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看向楚蔽,委婉地提议道:“要不属下还是将经美人叫醒吧?”

不然他们哪是在同经美人对话,分明是经美人以为自己在同周公闲谈。

楚蔽看着正睡得香甜的脸。

无姬这会儿是真见识到了陛下对经美人的特等耐心了。

他为难地轻声问道:“陛下?”

楚蔽私心当然舍不得严厉唤醒她。

无姬再次说道:“再过片刻那小宫女都要回来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经美人能帮忙分析个什么出来。陛下想让经美人听,只不过是有些想同经美人摊牌罢了。

“陛殿……下?”

楚蔽皱着眉,起身走了过去,走到她的身边,又停顿了下来。

无姬以为陛下要动手摇醒经美人了,没想到——

楚蔽端起一旁的一叠小菜,递到她侧着脸睡的鼻尖。

这道菜已凉了,也不知她还有没有食欲。

无姬:“……”

这能行么?

陛下未免有些过于温柔了。不,陛下温柔起来才吓人呢!

咸毓到底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但她又不是什么小动物,她轻嗅了两下,闭着眼睛,眉间微蹙地说道:“你别闹了……”

睡觉和吃饭之间她还是选择睡觉的。他别以为能通过美食来**她。

无姬:“……?!”

他这是头一回亲眼见到陛下和经美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所以他该是继续看呢还是……继续看呢?

楚蔽无法,只能放回了菜碟。

他立在她的面前,像一座高山似的,静静地看着不管不顾睡觉的她。

而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无姬都屏息而待了。

他不知陛下会不会发火?还是直接放弃了?

一时之间,这寝殿内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

正当无姬都要陷入迷茫的时候,楚蔽开口了。

他沉声对眼下的她说道:“趴着睡不好,我抱你去榻上睡?”

咸毓一直在半梦半睡间,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没有过脑,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楚蔽面色看似有些漠然。

但他不再多言,倾身过去,两臂分别伸向她的肩背和膝弯之下,顺势就要将她从桌凳上抱起来了。

咸毓在腾空的一瞬间终于醒了!

她吓得在半空中挣脱了他的怀抱,受惊地跳出了半步远。

一旁无姬的脚尖都差点被她踩到:“……!”

咸毓终于醒过来了。

毕竟她还是有点理智在的。之前拉手什么的还可以当做不算什么事,等到被他抱起之后,她整个魂都仿佛颤了颤,再怎么没心没肺的睡意都消散了一半,吓得她条件反射地跳了下去。

等站稳在地上之后,她的整颗心都还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可能是被吓醒的缘故?

人终于醒了。楚蔽的目的已达到。

他淡然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咸毓正处在有些尴尬的状态下,她尴尬地都不能分心感觉他有没有尴尬。

而她脑子还是有些稀里糊涂的,所以她下意识往后退去。

可她刚退了半步就撞着了什么,她回头一看,惊叫道:“啊!”

终究是被踩到脚尖的无姬也痛呼:“啊!”

就在这两人前后不一的叫声中,楚蔽已出手将咸毓拉了过来。

这回直接拉她坐到了他身边的凳子上。省得离无姬那么近。

可咸毓不仅有点不想坐,她甚至还有点想躲到他的身后去。

因为她才刚醒,就发现自己这里还出现了另一个人,吓得她以为她和楚蔽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咸毓台词都想好了:她和他只是一起联手找东西、绝对还没有到狼狈为奸的地步……诶,好像手也牵了、人也抱了,呃。

无姬忍了忍自己脚尖的些微痛意,连忙解释道:“经美人勿要惊慌!属下是自己人。”

咸毓转头看向楚蔽。

楚蔽颔首:“我的侍从。”

咸毓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简单地瞟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不久跟他见那个被他赡养老人时,她并没有太多的尴尬感。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两个人还是单纯的关系?

咸毓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想羞了。

她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勉为其难地寒暄道:“……呃,那什么,吃了没?”

“……”无姬不敢说话。

因为他不知怎么回经美人。

是吃了?还是没吃?

楚蔽拉了拉她的衣袖,对他说道:“我还没吃呢。”

也没见她主动问他,倒是先问起无姬来了。

咸毓呆呆地说道:“……那,这桌上的分你两吃?”

楚蔽:“……”

他摇摇头,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我就这点东西招待你两了,”咸毓直愣愣地说道,“外面那一半是团儿的份。”

楚蔽:“……”

谁说是吃食了。

说起团儿,咸毓也有些担心道:“团儿也快要回来了吧?你们怎么还一拖二的来了两个人?”

胆子未免也是越来越大了。

而且她真的有点儿招待不过来啊。

遭遇嫌弃的无姬可怜兮兮地看了过来。

眼中的神情就是一副“陛下,经美人是让属下退下的意思吗”的模样。

楚蔽问她:“你还困么?”

咸毓又伸手揉了揉眼。

楚蔽握住了她的手腕。

咸毓又吓了一跳。

她正要挣脱的时候,发现他是在帮她看眼睛。

于是她顿住了自己的胳膊没有再挣扎。

可能是有个外人在的缘故吧。所以她难免有些紧张。

咸毓自己在心中分析着。

哪怕他介绍说是他的侍从、说是自己人。

等到楚蔽简单查看她的双眼中并未进去什么脏东西后,就松开了擒住她的手。

咸毓有些厚脸皮地问道:“我如果还困的话,就能继续睡吗?”

楚蔽默了几吸,还是应了:“那你回榻上去睡。”

好啊。当鸵鸟就可以远离有一种称之为尴尬的感觉了。多好的事。

而且她本来就一直很想睡觉。

咸毓起身,状作自然地往自己的床榻走去。

无姬看着同手同脚的经美人的背影,又看向面色不显的陛下。

他担心他会不会无意间惹恼了陛下。

毕竟经美人看起来好像不太适应他的出现。

“陛下?”他轻声询问道。

无姬又看了一眼,那边的经美人已经将床幔拉上了。

楚蔽坐在桌案旁,同他说道:“你先去盯着,稍后来报。”

“是!”无姬乐意之至。

比起再在此处呆下去,他宁愿去干活了。

他退下后,重新奔赴后宫东北角的紫云阁。

入夜了。

此时的紫云阁内已经点起了晚间的灯烛。

宫人们在桌案旁为两位主子布膳。

甄才人坐在下首,看着四下井然有序的宫人,有些欲言又止。

裴顺仪搁下玉箸,用帕子擦了嘴角后说道:“甄才人不比拘束。你我私下的席间更加不必在意食不言了。”

甄才人清冷的脸上带上了笑意,终于开口说道:“没想到一不留神,同顺仪下棋便过了时辰,反倒还留下来同顺仪一道用膳了。”

裴顺仪摇摇头:“这有何不妥?你陪我一道,我今日这顿还吃得多了些呢。”

一旁紫云阁的大宫女适时说道:“甄才人,别看我家顺仪喜静、看起来不爱同人来往似的,但甄才人如今总知晓了吧,实则我家顺仪是最为温柔之人了。”

甄才人也笑着点点头:“我知晓的。”

这裴顺仪的性子有些像她。

亦或是她的性子有些像裴顺仪。

裴顺仪毫不介意的样子:“我也知自己性子有些温,不是上来便热切之人。但与人相处久而久之后,也必是会真心相待的。”

甄才人点头道:“是这个理。妹妹我实则也是这般的性子。”

一旁的大宫女说道:“那看来甄才人与我家顺仪还是有些缘分的。”

甄才人连忙说道:“不敢当。我才疏学浅,哪哪都比不过裴顺仪。”

大宫女正要接着接话,裴顺仪叹声道:“此话怎讲?你莫要小觑了自己。我听你的宫女说,今日你抱来的琴,正也是太子妃赠与你的……你不必担心,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认得出来的。”

甄才人刚提上来的心又松懈了下来。

毕竟她收到太子妃的赠琴,也的确从未大张旗鼓过。毕竟如今这关头……还是不要生事的为好。因此当裴顺仪一句话就认出来之后,她险些有些慌张。

甄才人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顺仪邀我切磋琴艺,我一时慎重,就带上了我自己最好的琴。”

两人先后从凳子上站起,由着宫人收拾用完的碗筷。

裴顺仪走到一边的柜格旁,轻声说道:“太子妃制的琴,自当是最好不过的了。”

二人的宫女各自将琴抱了过来。

相对而坐之后,裴顺仪接着又说道:“说起来,我这张焦尾琴,当初也是费了一番言辞恳求,才有幸从任姐姐手中转赠的呢……倒是甄才人,你这张琴,看来是太子妃热心相赠的。”

甄才人自然受宠若惊:“我怎能……与顺仪你相提并论?”

“诶?你不必妄自菲薄。”裴顺仪摇摇头道,“太子妃赠我琴、太子妃也赠你琴,那你我便是一模一样的。”

甄才人正要接话,裴顺仪又说道:“你也莫说我的焦尾琴举世无双之类的话了。这天下的好琴,自当属太子妃手上的藏品居胜。”

裴顺仪倾身过来,指尖拂过甄才人身前的琴弦。

铮铮声响起间,裴顺仪夸道:“好琴。”

甄才人愧不敢当道:“我这张琴哪比得上顺仪的焦……”

“新人笑,旧人哭,”裴顺仪突然说道,“于我这焦尾琴而言,我便是它的旧人了。它兴许已厌倦了我,不如……今日我与甄才人互换一张?”

“这……这怎么使得!”甄才人着实有些惊讶。

她心中也涌出了一股暗暗的激动,她果然同裴顺仪有着神往般的知己之缘!

好像比起这一点之获,连互换琴都不是这么重要了。

“甄才人不必推脱,”裴顺仪含起了浅浅的笑意,“本就都是太子妃所赠之琴。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第二个主人罢了,我怎能一辈子独占?”

她侧首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来人,将眼前的两张琴调个位置。”

“是。”紫云阁的宫人闻声上前,恭敬地依言行事。

宫人的衣衫袖摆从琴尾处划过。

甄才人见到那张焦尾琴来到了离她最近的眼前。

她的手也从自己衣袖中伸了出来,轻轻触碰伤了彩漆的琴尾。

“甄才人试试?”裴顺仪对她提议道,“琴弦我今日刚调试过。”

甄才人看着眼前的琴,迟疑道:“……献丑了。”

紫云阁内响起了一道琴声。

过了半曲后,又有另一道琴声加入了其中。

裴顺仪也抚上了调换过来的琴。

两道颇为默契的琴声相互纠缠又别具特色,互相应和之下,曲调阵阵,都飘出了紫云阁之外了。

无姬站在树梢丛中,眼见着不远处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两个身影。

看着方向是打观云殿来的。

这两人正巧来到了他隐身的大树下站定,躲在树背后不打算再靠近了。

“这大晚上的紫云阁抚琴作甚?”

“可不就是莫名其妙琴声咋响,吵到芳仪了嘛!”

“芳仪命你我来瞧看,可我也不知瞧看个什么?”

“左右不过是裴顺仪为何扰人呗。”

无姬在上方听得有些头大。

怎生又牵扯出另一个后宫主子来了?

原来万内侍说得都对。只要是后宫,怎会有消停的时候呢?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去请教万内侍吧。

……

琴声暂歇。

宫人邀两位主子到一旁喝茶。

等到主子们离开后。

两个负责擦拭琴身的宫女凑在一起。

一人擦着焦尾琴,一人查看着另一张琴。

“……这,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呀?”

“你作甚?当心些!人还没走呢,你就急着查看。”

“那我们找个由头替顺仪谢客?”

“你想得简单,我瞧着顺仪还要留人下来促膝长谈呢。”

“我瞧着这张太子妃新制的琴实则毫无新意,那太子妃……”

“嘘!顺仪自当能看破的,且等着吧。”

太子妃任氏的制琴工艺,裴顺仪的确了解不少,毕竟出嫁前的二人也算是以姐妹相交。而任云霏较裴玲珑年长几岁,往日里也带着一丝长姐似的关照,来往之间也传授了裴顺仪不少的技艺。

因此裴顺仪就算自己不擅,但口头上说起手法来,也是能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便是要往深夜聊下去了。

今日的后宫之中,夜里还亮着灯烛的殿也不少。

咸毓披着外裳,坐在一旁,看着回来的团儿狼吞虎咽着已经冷掉许久的饭菜。

“哎,你慢些吃,不如热一下呢……”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里间的方向。

刚才楚蔽又把她叫醒了!

幸亏她没有起床气,不然她肯定要质问他怎么竟然还没走,等在她的寝殿里。

而他叫醒她之后告诉她的却是,她的宫女回来了。

咸毓懂了。

他的意思不就是等到团儿稍后睡下之后,他和她还要继续在晚上偷鸡摸狗……啊不,商讨正事。

咸毓认了。

她现在看着团儿的眼神,都是一副看着待会儿必然又要被喂蒙汗药的孩子的体恤眼神。

“无妨的,美人。”这时团儿边吃边回道,“天儿都这么热了,热菜吃得还不舒坦呢,奴婢就随便垫垫肚子。”

咸毓无奈地摇摇头:“你整日停不下来,那衣裳等明日睡醒来再送去洗也不迟,我觉得杜婕妤应该也不是心急之人。”

团儿笑着说道:“奴婢这不瞧着方才的天色还早吗,哪想到去了之后就耽搁到了。”

宫中之人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像团儿这种有幸跟了嫔妃的小宫女,去了专职洒扫的宫人之地,也躲不过几处热络的交际。

只不过经美人的身份到底还是如同后宫其他主子一道都是形同虚设的,所以也没人愿意打点一二。

眼下的团儿难得话多,像是因为见到不少旁的宫人之后,缓解了近日同咸毓冷清相处的孤独感。

咸毓也由着小妹妹多说几句。

要是平时她肯定是好好听着的,可现在她心里还惦记着里头仍旧留着的楚蔽。

如今她和他两个人算是熟得不得了了。

瞧他那自在的样子。

方才叫醒她之后,就随意坐在她的床榻边上,表情淡然地等她出去应付团儿。

咸毓觉得他的胆子简直是越来越大了!

他就不怕如果团儿突然没被她拦着,冒失之下走了进去,然后看见自己美人的榻边坐着一个陌生男子!那可不得把团儿吓得半死?

不。他肯定又会说,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让她把团儿收为心腹。

……

等到团儿歇了下来,咸毓才重新点燃了假装熄灭的灯。

灯烛旁走来了楚蔽的身影。

她刚想问他话,他却先开口道:“我没用过晚膳。”

咸毓一愣:“……你方才好像有说过你不饿?”

楚蔽看着她的眼。

意思是现在有些饿了。

咸毓刚才忙着睡觉,自己这份还没吃过。于是她指了指:“那你吃这个?”

楚蔽颔首:“你可要热菜?”

咸毓:“……?”

他这话听得有点儿耳熟。

她问道:“你在里面望不见,耳朵倒是全程听了?”

楚蔽走到她的身旁,声色一如既往地冷冷地:“你怎知我望不见你?我知道你在看我。”

作者有话说:

楚蔽:我饿了

咸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楚蔽:?你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