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八仙桌, 足足坐了六個人。
段長川和白素坐一邊,雲邪坐在對側,風榣坐在段長川這一邊的側桌, 恰恰好就把白素旁側的側邊留給了藺青和書責。
少年雖易了容, 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 但整個人散發的氣壓明顯比方才要沉了許多。
雲邪看夠了熱鬧,笑著收了折扇。
食拇指拈起茶盞, 輕輕地啜了一口。
後示意帶來的門中弟子到外圍守著, 別讓這裏被人近了身。
這才挑眉看向坐上桌位之後, 便一直一言不發的書生, 問:“狀元郎可知你今日坐到這張桌上的這個位置,代表什麽?”
“學生知曉。”
藺青說著, 將望向女人的目光收回,回身朝雲邪淺淺行了個禮。
聲音溫潤,卻帶著一股不卑不亢的執拗。
“木之想尋一個答案。”
雲邪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白素和段長川,薄唇輕啟, 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賭上這一輩子的仕途?”
他重重點頭:“在所不惜。”
“這個答案如此重要?若我所猜不錯, 這答案是與否,於你而言似乎都毫無意義。”
一句話,讓一向沉穩有度、萬事運籌帷幄的人, 眼眶泛起一圈紅。
白淨的脖頸, 上青筋凸起……
書生喉結微動,從咽喉裏擠出一句:“有意義。這答案, 將是木之窮盡一生的意義。”
他說:“木之不才,出身卑賤, 人輕言微, 成不了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也救不了她於水火。”
他說:“藺木之存於這世間,生如螻蟻;縱觀史冊,也不過是千萬辰星中一粒不起眼的沙……唯有她一人,將這一粒沙,奉若神明。”
“她若有情,藺木之這一生便是悉數折給她,也是無妨。”
這話太過沉重……
讓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遠處的湖上,泛舟的公子、姑娘們,傳來一串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