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也看出那人的实力的确要比他那些弟兄们高出许多。
但即使领头羊加上几个壮汉一起上, 还是没能改变局面,战况没焦灼多久就已经结束了。
宋凉夜速战速决, 所有盗贼都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回身眼神寻到林轻烟依旧站在原处,没什么变动,见他望过去还冲他挥挥手。
他握着的剑还在不断滴血, 蹲下身随手撕了一块死人的衣衫擦拭淌血的剑。
余光瞄到躺着的人胸膛前有东西掉出, 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眸子波动一瞬,收起了剑就把手伸进了那人的前襟。
总共二十几人,他一个也没放过,翻出大大小小的银子一堆,甚至还有几张银票,五十,一百两的都有, 其中海盗头子身上的最多, 数额也最大。
林轻烟见他在挨个翻找什么,不再站在原地等他过来,也跑过去看。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断了气的人,四周还有一滩一滩的鲜血。
她走地目不斜视, 尽量避开,飞快到了宋凉夜身边,这么多死人,多少有点骇人。
看到他手上提着兜住银子的布, 沉甸甸的, 惊喜的张大嘴巴。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些海盗出来抢劫还带这么多银子干嘛, 果然是这行不差钱吗?个个身上都有银子,最少的也有几个银角子。
她看看周围,之前还挤满人的甲板上基本没人了,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房间躲了进去。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就怕谁的大刀不长眼就砍到了自己身上。
她顺势就接过布包送进了自己空间,现在还不是数银子的时候。
她也没问宋凉夜受伤没,因为全程她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根本近不了宋凉夜的身。
宋凉夜见她这幅做贼模样,眼里漾开一点笑意,也打算拉着她回房。
现在还在水上,根本下不了船,也只能按照原计划等几日后到鹤仙城再下船。忙活大半夜,天色都快蒙蒙亮了,该回去睡觉了。
至于这烂摊子,自会有船长出来收拾。
两人刚把床铺好,还没躺下呢,就听见敲门声,宋凉夜起身开门出去,就见船长对他又是恭敬又是惧怕的堆起脸上的笑,离他三步远。
他不耐烦应付,直接问道:“何事?”
中年男子的腰微微弯着,额头还有磕出来的红肿,或许今晚实在经历太多,心力交瘁,脸色有些苍白,笑容也勉强。
见这年轻男子言语冷淡,想起他方才杀人的凛冽气势,即使他救了全船人的性命,他也是不敢多留的。
忙掏出袖中的荷包,双手递上,快速说道:“多谢少侠救了我们几十条命,这是你们付的船资,这趟船,不收两位的银子,算作感谢救命之恩。我已经叫人收拾了船舱,钱物也都物归原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话音刚落,待宋凉夜接过荷包,松口气,觑一眼他的神色就要拱手离开。
这时却听见那男子微凉清越的声音叫住他:“等等。”
他立时停住抬起的脚步,做洗耳恭听状。
宋凉夜也不多话,开门见山道:“到了鹤仙城,我们会直接下船,如有官兵来了解此次盗匪详情,还请遮掩一二。”
说完也不看对方什么反应就转身要进门,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加了一句:“这几日都不要来打扰。”
林轻烟在里面也把两人在门口说的话听了个清楚,见宋凉夜推门进来把荷包递给她,她满脸喜色从**站起来猛地往宋凉夜怀里一扑,宋凉夜不防她突然动作,还是稳稳接住了她。
“宋凉夜,你太厉害了,你知道你这次赚了多少银子吗?”语气是止不住地高兴,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发出波的一声。
亲完还笑嘻嘻地冲着他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是真的挺开心的,刚才她在宋凉夜出去时已经迫不及待拿出了那包银子数了一下,碎银她估量不到值多少钱,反正分量不轻,往少了算也有几十两吧。
但明明白白写着数目的银票就有五百两,三张一百两的,四张五十两的。
这些银子都是白得来的,那种感觉就像中了彩票。有了这笔钱,后面赶路她更不用省着银子花了,看上了什么衣服就买,碰上了什么美食就多打包,根本不用考虑银子问题了。
宋凉夜当然知道大概搜了多少银钱,他没想太多,不过看她这样开心,大抵是???*很喜欢银钱的。
如此,正称了她的心意,脸颊处柔软的触感和那声划在空气中的声响都无比真实,他心里也漾起浅浅的欢喜。
接下来几天都平安无事,船上的事两人都没再过问,每天都是吃吃喝喝,无聊了就去甲板上吹风。
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一开始林轻烟还没注意到,后来就发觉只要两人去甲板上透气,那里必定是空旷的,似乎船上的人都有意躲着他们。
发现这一现象,两人还是照旧该赏景就赏景,没有为此就不出门。
别说宋凉夜不在意,就是林轻烟也不放在心上,没有其他人在,两个人还乐得清静。
几日很快就过去了,行驶的船如常的停在了鹤仙城的柳木县,船只靠岸,就能看见江边一排排垂柳整齐有序,就像站岗的士兵,一看望去,十分壮观。
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已是深秋,柳树上竟还有嫩绿的枝叶在空中轻轻飘扬,婀娜的影子倒影在了水中,养眼极了。
林轻烟站在船上见这一景色,更觉清新爽快,兴奋地指给宋凉夜看,仿佛已经感受到微风拂过杨柳枝而来。
没想到这个县城这样的漂亮,进了城才知道,城里处处都种着柳树,一片绿意盎然,让人看了就舒心,柳木县这个县名应该也是因此得来。
两人在船停靠的第一时间就下了船,倒也十分顺利,没人阻拦他们。
但他们也没打算在此停留,连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想法都没有,去酒楼买了饭菜,打包了一些肉食,卤好的整鸡整鸭都来上几只。
又去铺子里采购了一些米面和新鲜的肉蛋蔬菜,再去成衣铺添置了几件两人秋冬穿的厚衣裳,最后转到马车行,买了马匹,装了车厢就启程了。
到柳木县的时候已是半下午,不知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那样晚上还能睡在客栈,洗漱上厕所的都方便一些,还能安安心心洗个澡,总比在荒郊野外搭帘子洗澡好。
此时已过霜降,比他们刚出发时要冷得多。
兴许再过几日就要立冬,坐在外面赶马车,带着冷气的风都割的脸有些疼,若是再碰上下雨,晚上再住帐篷,就有些潮湿了。
所幸两人在关城门的前一刻进了莲塘镇,天色已晚,直接找了最近的一个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马交给伙计牵到后院去喂食,然后吩咐掌柜要了两桶热水洗澡。
林轻烟在屏风后洗澡,水声哗啦啦,房间里的人应该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一点没有害羞的意思,赶路这么久,她早已习惯在他面前越来越放得开。
不说和宋凉夜的感情越来越好,就说两人每晚都睡在一起,虽还没到那一步,但搂也搂了,亲也亲了,肢体接触越来越多,只差没坦诚相见了。
就算是没脱光,但晚上睡觉能穿多少衣服?况且林轻烟睡觉是必定要脱掉内衣的,只会穿一件薄薄的睡衣或者睡裙入睡。
姑娘家这样的穿着可以说是非常私密的了,两人天天同床共枕,挨的那么近,就不信宋凉夜感觉不到。
一开始他还不适应,不知道她竟这么大胆,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圆润,尽量不挤着她,眼睛也不往她这边飘。
但林轻烟偏不如他的意,假作不知往他怀里钻,多钻几次,自然就熟悉了。
现在的他搂着她睡已经从善如流了,她上了床还没来得及滚到他怀里,就一把被他捞入了怀中。
殊不知,宋凉夜经常在半夜醒来,势必要练上一会儿剑,就这段时日,对剑法倒是愈发有心得。
就如现在,他坐在圆木桌旁,听着水声叮叮咚咚,只要想到那女人在干什么就有点坐不住。
何况还离得这么近,只要他想,绕过那扇薄薄的屏风,就能看见不着寸缕的她,一身玉肤雪肌,他十分清楚那触感有多柔滑细腻,每每触碰,都怕自己粗糙带茧的手刮伤她。
宋凉夜视线飘到屏风处,一个呼吸间又挪到茶壶上,茶壶白底青瓷,旁边几个配套的茶杯。
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奈何客栈上房的伙计太周到,清茶入口温热,顺着喉咙往下滑,浇不灭那团莫名的火。
他这边正燥热,偏偏屏风后的女子却在这时出声叫他。
“宋凉夜,你进来帮我洗下头。”嗓音骄矜,带着微微的恼意,在热气腾腾地水雾中穿来,像只刚出山的桃花精,不谙世事又魅惑动人。
宋凉夜:“......”
要说林轻烟来这么久,真没适应古代女子洗头,每次洗头简直要了她的命,头发太长了,还多的像瀑布,洗头时容易打结,又害怕冲不干净泡沫。
真不知其他女子是如何洗头的,富贵人家的姑娘应该是要两个嬷嬷帮着洗的。
她这几次洗头都是叫宋凉夜帮她的,两个人一起会轻松许多。
这日夜晚,更深露重。
夜半时分,宋凉夜又起床去客栈的后院练剑,惊得拴在院子里的几匹马一夜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