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为奴隶

第79章 受伤

字体:16+-

林轻烟这夜等到了极晚, 好几次昏昏欲睡,又再次醒来。

屋内除了她, 还是没人。

林轻烟心里困惑, 却也无法,想着他可能不来了,就熄了灯躺上了床。

她困顿的不行, 意识陷入黑沉时的上一秒, 脑海中想的是她明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今夜为什么不来?

然而,这个答案,第二日林轻烟并没有问到,因为这一日他同样没来。

林轻烟皱着眉头,他究竟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有些担忧,看着外面的天色,皓月当空, 繁星密布, 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第三日,她早早去了世安苑,准备找薛氏随便编个借口出府去。

却没想到,一大早, 竟看到了极少在这个时间段看到的爹爹和两位哥哥,几人气氛还挺凝重,丫鬟婆子们都退到了门外。

她叫了人,眼神询问薛氏, 薛氏拍拍她的手, 让她坐下。

“爹, 您猜测是哪家?”林玉宸神色隐含怒气, 明显压着火气。

林鸿祯摇摇头:“今日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提醒你们,这段时日行事多加小心。京城有人按捺不住了。”

林城皱眉思索着开口:“爹,会不会是兵部尚书范家?毕竟之前小妹被...”

“应该不是他们,他们之前出手,是为了拉拢陈国公。但要说派人来刺杀我,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林轻烟听了这几句话的功夫,都听傻了,好像懂了,又好像哪里没懂。

不过,刺杀她倒是听懂了,看一眼薛氏,又看向林鸿祯,急切问:“爹,谁刺杀您?怎么回事啊?”

她又转向林城:“哥,你把话讲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玉宸见小妹着急,示意她别紧张,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

林轻烟这下听懂了,知道了三个重要信息。

一是,之前害她的人查出来了,是兵部尚书范家,原因是权势之争。

二是,前日夜晚,她爹林鸿祯办完差事回城,途中遇到歹人刺杀,阵仗不小,险些丧命。

三是,她爹之所以现在还好好的,没丢命没受伤,是因为当时被一个高手救了。

这么多信息涌入脑海,她真是不知道该先顾忌哪一个了。

脑中思绪飞转,在这些劲爆的信息当中,一个微小的碎片在她脑海一闪而逝,她努力提取,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关联线索。

倏地,她瞪大双眼,抓住了到底是哪里违和。

林轻烟蹭的站起身,眼神焦急看向林鸿祯:“爹,您说是前日夜里被刺杀?有人救了你?”

见他点头,又问:“那你可看到了是谁?那人有没有受伤?”

林鸿祯虽疑惑女儿为何关心这个,但还是摇头答道:“不曾看见,黑衣黑面,但那人气势极强,武功非比寻常。应是不会有大碍,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他了。救命之恩,应当好好感谢。”

林轻烟听了这些并不能静下心来,她为什么有点心慌?

爹前夜遭人刺杀,而宋凉夜也是前夜没来的。

按理说,若是他没出什么事,他不会不来的。

那个救了爹爹的人,会是他吗?

——

因为这个消息,她连得知之前害她的凶手是谁都忽略了,她想立即出府去看看。

然而,被薛氏拒绝了。

当今首辅被刺杀,京城不太平了,薛氏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出府。

林轻烟深深感觉到了古代闺秀身份的限制,连出个门都不得自由,这是什么日子啊!

她焦急地在屋里转圈圈,有没有可能偷着出去呢?

她看电视里也有很多偷跑出去玩的千金小姐,爬墙角的狗洞出去的。

可林府这么大,不说有没有传说中的狗洞,就算有狗洞,也得找半天吧。

她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咕噜灌了一杯茶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皱着小脸,脑海里想着早上听到的信息。

再根据原身的记忆,把京城的局势拼凑了个大概。

当今皇上年过四十,登基十几年,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迟迟不立太子。

大周朝如今一共有五位皇子,其中已经长成的成年皇子有三位,还有两位尚且年幼。

而这三位皇子当中,二皇子的生母身份最为低微,宫女出身的她把二皇子教的懦弱自卑,没有个正经皇子样,不堪大用。

所以这些年,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当属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周子业是钟贵妃所出,占着一个长子之名,钟贵妃娘家也是百年世家,有雄厚的家族底蕴。

大皇子本人呢,才名远播,温文尔雅,礼贤下士,颇有贤名,朝臣中有一半的人是支持立大皇子为太子的,这是立皇长子一派。

三皇子周子昂,就是她的皇后姑母所出,是她的表哥,有中宫嫡出之名,名正言顺,也是唯一的皇上嫡子,且还有一个做首辅的舅舅。

三皇子不如大皇子那般会经营自己的名声,但常年领了差事各地奔波,是个干实事的人。

一部分朝臣看在眼中,极力推崇三皇子为太子,一个肯为百姓做事的人,一定可以做个胸怀民生天下的好储君。这是立嫡皇子一派。

林鸿祯从没在朝堂上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但明眼人根据血缘关系,自动把他当成了是三皇子一派,且因为地位过高,隐隐把他奉为这一派系之首。

而害她的凶手范家,兵部尚书,就是典型的立皇长子一派,也可以说是皇长子最大的支持者。

而他们都想结交拉拢的陈国公,并不是因为陈国公此人有多么香饽饽,而是陈国公的爹老国公爷,是前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他征战四方,战功无数,虽死后兵权上交,兵马悉数回归朝廷,但也有人传这位老国公爷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五万私人兵马。

因为这是人们毫无根据的传言,皇上也找不到理由收回这些没摆在明面上的兵马,也做不到搜查明抢,这万一是空穴来风,岂不是得一个不好的名声,毕竟还要顾忌皇室颜面。

这些年,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太子之争越发明显,朝臣上谏的奏折也越发频繁,毕竟皇上再身强力壮,儿子也渐渐长大,都已娶妻生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储君同样重要,储君就是江山未来的根本。

国无储君,则根基不稳。

说句大不敬的,若是皇上突发不测,没有储君出来主持大局,国将生出乱象,周边虎视眈眈的邻国也会趁势而动。

三皇子这边最大的倚仗,其实就是他的舅舅,他母后的娘家总共就只有林鸿祯一人,再也没有别的族人了,不像一些世家大族,光族人就上百人。

若是林鸿祯这个靠山没了,皇后一个后宫女人能做什么?那三皇子的胜算还剩多少?

林轻烟转着茶杯???*,思绪万千。

所以,其实她爹是被谁派人刺杀,即使不查心里也有数,她爹没了,谁是得益者,必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她就没必要为这些朝廷上的争斗而忧心了,她爹自然是比她清楚。

——

林轻烟直到晚上也没能想到出府的法子,但到了深夜,她再次失望熄灯时,窗棂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她眼睛一亮,往窗户那边走去,却又没了动静。

外面还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她拿出电筒,推开窗户,往外一瞧,没有人。

但余光看见了一把匕首嵌在窗户旁,上面有个信封。

她赶紧取下来,打开一看,是宋凉夜的字迹,上面短短几个字‘十日内不便前来,勿忧勿等。’

林轻烟瞪大眼睛,捏着薄薄的信纸,立即跑出门,去院子里左看右瞧,若不是怕惊扰到下人,她都想大喊一声。

这个混蛋,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肯见她?

她看了半天,没一个人影,气得跺脚。

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便的?她怎么可能做到勿忧?

这人,真是气死人了!

——

第二日,林轻烟不管薛氏同不同意,她一定要出去看看。

这次她没再报备,也没去大门,连丫鬟都没带,直接从一个角门溜了出去。

溜出来的自然是没有马车坐,一路步行去了码头,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走得她额头冒汗,两腿发酸。

她拿出手帕擦擦额头,望着人流如潮的码头,两眼冒金星,坐马车时还不觉得,原来这么远。

林轻烟喘着粗气,没有像之前无头苍蝇一样盯着来往的人群找人,一路打听到了一个姓邱的管事,邱管事正拿着一个本子,忙得不可开交,许多货物需要登记在册。

林轻烟缓了两口气,笑着上前:“邱管事您好,我找一下宋凉夜。”

“宋凉夜?没来。”邱管事头都没抬,手上的笔写个不停。

“啊?没来?昨日呢?”

邱管事听着女子的声音拔高了一度,显然惊讶不已,他终于抬头,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长得跟天仙似的人物。

邱管事愣了愣,宋凉夜那小子还有这样的福气?

宋凉夜这个人他当然有印象,力气大,肯干活,话不多,长得俊却是个冰疙瘩。

自从他来了这几个月,他这边的货是卸的最快的一批,可把别的管事给羡慕坏了。

没想到这寡言少语的穷小子竟然还如此深藏不露?一看这女子就是富贵窝里出来的。

他稍微耐心了些,回了一句:“几日没来上工了,你不知道?”

“哦,谢谢邱管事了。”林轻烟脑袋发懵,机械的道谢后走了出去。

“麻烦带个话,让他早日来上工。工钱好说。”邱管事在后面喊道。

林轻烟跟没听见似的,抬头看着瓦蓝瓦蓝的的天空,今日是个好天气,初春的风吹得人凉爽极了,搬货的汉子们都很有干劲。

她却有些心慌,找不到宋凉夜,她能去哪里找他?

灵光一闪,她突然想给自己一脚,他们不是还有个家吗?

真是被焦急蒙蔽了双眼!脑子都不转了。

她也不顾疲累,抬脚就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大街上,车水马龙,终于想起可以租马车,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雇了一辆马车,快速赶到了喜糖街。

终于到了自家门前,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心下一喜,抬手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果不其然看到了宋凉夜。

宋凉夜见是她,也不怎么意外,可眼睛却可疑地移开了一点,好似不敢与她对视。

林轻烟不说话,先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进门后,关上门,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圈,发现没什么异样,这人还是站得挺拔笔直,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进屋。”林轻烟丢下一句,径直往里走。

宋凉夜松了一口气,跟着进去。

可进了卧房,又听见她硬邦邦地命令他:“脱衣。”

宋凉夜额角清晰地跳了两下,他抿唇不语,也站着没动。

林轻烟见他这幅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若不是有问题,会这样心虚吗?

“脱衣。”她声音提高了一些,语调带了一丝冷,脸色也不好看。

宋凉夜手指动了动,眼帘低垂,卷长的睫毛都仿若耷拉了下来,慢吞吞地解开了外裳,又站着不动了。

“继续,脱光。”

男人终于启唇,叫了一句:“轻轻...”

她也不着急,只是拿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他,仿佛他不脱,就永远等下去。

男人咬了咬牙,咬肌鼓了鼓。

三下五除二就把上衣脱光了,只剩下下半身的裤子没动。

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林轻烟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几处包扎的纱布。白色纱布几乎占了半个身子的皮肉。

她心里一哽,气得眼眶发红,也心疼的滴血,她就知道!

若不是伤得厉害,他怎么可能十日不来见她!

她看见信纸上的十日就已经预料到了。

“轻轻...”宋凉夜立即穿上衣服,上前想拉她的手。

林轻烟躲开了,红着眼睛瞪着他:“你不好好解释一下吗?这伤哪来的?”

宋凉夜默了默,终究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只不过讲得着实简洁,平铺直述,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仿佛这是件多么轻描淡写的事件一般。

林轻烟听完后,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是宋凉夜救了父亲。

她凝着眉担心地问他:“那你会不会被人发现,被那边的人发现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没留一个活口,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别再跟那边联系了,若是知道你没死,肯定会疑心你。”

“嗯。”

林轻烟心里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又叫他坐下,她帮他换药。

“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清楚吗?我不清不楚的,只会在心里胡乱猜测,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才那么久不来。”

“我想出来找你,可我娘不同意我出府,我今日是偷偷溜出来了,等会儿得赶紧回去了。你这样瞒着我,我还会更为你担忧。”林轻烟边拆白布边抱怨道。

“嗯,下次不会了。”

宋凉夜因失血过多,往日的红唇失了血色,变得苍白,林轻烟看得心疼极了。

汤汤水水的费劲心思为他补了这么久,受一次伤,一顿血就给她流光了。

她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为救她父亲而受的伤,她的父亲该救,但是她也不希望宋凉夜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

心里既感动他的做法,又实在心疼他的做法。

“那你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受了伤,必须多补点营养。”

宋凉夜这回没有答话。

林轻烟心里又是一气,这人,肯定又是随便吃点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哪管什么营养不营养的。

更何况,她也想到了,他受着伤,现在行走都是勉力,做饭还是有点困难。

“等下我出去,到酒楼给你定制一日三餐的饭食,让他们准时给你送过来,你要好好的养伤。”

“嗯。”

林轻烟熟练地为他换了一遍药,当亲眼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时,那种感觉又不一样,她用手背抹掉眼角滑下来的眼泪,吸吸鼻子,这么重的伤,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惊险。

他还能好好站着出来给她开门,简直就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她小心地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侧脸,认真道:“宋凉夜,谢谢你救了我爹。”

这样一件天大的救命之恩,她才不会像他一样做了好事不留名,让她爹还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

她一定要立马告诉她爹这件事。

宋凉夜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沉默了一下,只是看到他的伤口就哭鼻子,她若是没了爹,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低声安抚:“轻轻,别担心,这伤不重。”

“宋凉夜,你能不能别受伤了,我害怕。”林轻烟心里是真担心,一个肉身凡体,经受得住多少风吹雨打?

频繁受伤流血,若是伤到了元气,会不会影响寿数?老了后遗症会不会很多?

他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从小到大就没过过安宁的日子。

林轻烟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里,酸涩难忍,憋屈极了,替他憋屈,怎么会有人经历这么多磨难?

简直得不到老天爷的一点偏爱,真真是用血肉在为自己挣一条命。

“轻轻,别哭。”宋凉夜抿抿唇,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就是因为知道她会难过,他才选择不去见她。

宋凉夜替她擦掉脸颊上晶莹的泪水,白皙的小脸上鼻尖红红,总是漾着喜乐的杏眼也蒙上一层水光,雾蒙蒙,看不清里面的神采。

“别害怕,这些伤不算什么。”

本来林轻烟还在掉眼泪,闻言,火上心头,怒瞪着他:“什么叫不算什么,这么多伤,流这么多血,还要怎样才算是算什么!”

见她这么恼,男人自知说错了话,也不辩驳了,只???*动手给她顺背,让她消气。

林轻烟也不跟他多说了,甩开他进了厨房,快速地弄了两个菜和一个排骨汤。

“你把饭菜都吃了,多喝汤,我先走了,你这段时日就在家好好养伤,哪都别去,别再奔波了,也别去码头了,我会找机会出来看你的。”

“我又放了许多药在药箱,你记得每日换药,乖乖的,我还给你带了书,无聊了就看书,尽量别走动。”

“别再用凉水洗澡了,伤口也不能沾水,你烧热水擦擦身子就行了。”

林轻烟实在不放心,叮嘱了又叮嘱。

但再晚回去恐怕就被发现了,走的一步三回头,眉头都皱紧了。

生怕宋凉夜不把这伤当回事,不老实养伤。

她站在院子门口,又回身看了看他,踮脚轻轻吻在了他苍白的唇上,松开后又说:“记住我说的话,我会来检查的。”

说完就打开门跑了出去,她没再回头,但她知道宋凉夜一定就站在门口目送她。

林轻烟加快速度,跑出了这条巷子,风吹起她的黑色发丝和头上水蓝色丝带,飘飘扬扬。

绣着荷叶边的裙摆也在脚边打着旋儿。

等拐过了弯,出了巷子,确定后面的人不可能再看见她后,她喘着气弯腰扶着墙壁停了下来,捂着因突然奔跑而抽筋的腹部,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春风怡人,和风拂面,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