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帝宮,帝寢內。
帷幔輕飄風動無聲,偌大的帝寢內沒有掌燈,隻能借著屋外的燭火燈光看清殿內景象。
上等的雕花玉瀾酒壺順著地麵四處滾動,地上的酒壺酒杯亂散,但大多集中在一個半癱在床沿的身影身側,酒漬灑了一地,地上的人頹然死寂。
白褚將手裏的酒杯再次扔掉,直接拿起手裏的酒壺往嘴裏倒,酒漬沾滿衣襟,人已經坐都坐不穩了,腦子卻還是清醒的不像話。
他清醒的記得蘇離在他麵前跳下城樓,一身血跡,怎麽也止不住,清晰的記得蘇離不願意死在自己懷裏。
清晰的記得這渾渾噩噩的三年,活在愧疚與悔恨當中的三年。
還有再次認出來蘇離的時候那種突然活過來的感覺。
他開心的沒有任何詞匯能表達出來那時候的心境。
記得這些時日與蘇離在一起的一切,即使他忘了自己,也再次給了自己機會。
他的阿離一直都那麽善良,一直都在給他回應。
他原本以為會一直這樣美好下去的。
而他現在卻再一次失去了他心中摯愛。
白褚仰起頭,整個人癱軟著,一口酒再次下肚,他突然笑了出來,是頹廢清苦痛到極致的笑,沒有希望,可怕而淒冷殘破。
“蒼天戲我………”
“蒼天戲我!”
他的聲音蒼啞,眼中血絲蔓延,是隔老遠也看得出來的程度,眼底腥紅,沉若深淵穀底,看不到一絲光亮。
“噌……”的一聲手裏的酒壺被捏碎,瓷片渣子紮入血肉,卻不及心髒揪痛的萬分之一。
白褚的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蘇離給他的玉繩,眼中帶著笑意。
“阿離。”
“你說話總是不算數……”
白褚將玉繩攥緊,無力的動了動身子整個人漸漸都快睡到地上去了。
這時候門口傳來傳喚聲,是隋九的聲音,“陛下,孟將軍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