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彰並未立刻答應墨遐,猶豫不決,顧前忌後。
墨遐見陸塵彰如此,有些奇怪:“殿下,怎麽了?”
陸塵彰倒不是擔心旁的,隻是……
“蘇蘅貌醜無鹽,我怕會嚇到你。”
墨遐眉眼舒展:“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自是知道的,蘇蘅為了躲避劉譽正的追殺,不惜刀毀容貌,隱姓埋名。
所以他不能科舉,無法入朝,隻能在暗處,做陸塵彰鋒利的彎刀。
墨遐笑:“殿下,可怕的是人心,不是人顏。便是蘇蘅如此,又豈能和崔皇後相提並論?”
見墨遐執拗得如此堅決,陸塵彰隻能答應,卻還是悄悄跟了前去。
即便心有準備,但當蘇蘅抬頭的那一刹那,看著縱橫交錯,皮肉外翻的刀疤,墨遐忍不住手指微曲,心如擂鼓。
蘇蘅跪伏在他麵前,看出墨遐懼怕,額頭觸地,不敢直視墨遐。
墨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心中懊惱,起身幾步上前,蹲下扶住蘇蘅肩膀:“公子何必自愧?公子遭受如此不公,卻未一蹶不振,寧願忍辱負重,枕戈嚐膽,也誓要為家人報仇雪恨。公子忍常人不能忍,及常人不可及,如此心性,遐自愧弗如。”
蘇蘅為蘇家如此,可這些猙獰的傷口,日後也成了他心中的一道疤,聽不得任何人討論指點。
可墨遐沒有厭惡,沒有嫌棄,甚至出言安慰,讓他不要自卑。
自陸塵彰收下蘇蘅,蘇蘅便將五皇子府了解了個遍。
他知道墨遐是明襄侯府大公子,是自幼與五殿下一同長大的伴讀。哪怕是蘇家最為鼎盛輝煌時,一介商戶之子,也不配觸碰侯府公子的衣角。
即便如今同為殿下幕僚,墨遐的地位也是他觸不可及的存在。
蘇蘅沒有抬頭,仍舊垂著眼,目光落在膝前雜草碎石:“墨公子為天邊星,得公子盛讚,蘅心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