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當然聽不到世界意識的聲音, 不過沈見闕倒真的更崩潰了。
他從醫生那裏拿的麻醉劑劑量不算小,真全部注射了,他這會兒絕對醒不過來。
也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
他的心腹原本以為能抓到孟飲冰, 一開始注射麻醉劑就帶著一股狠勁, 直到快注射完才反應過來,猛地頓了一下,將一部分麻醉劑留在了針管裏;在和孟飲冰爭執的過程中, 他的心腹還無意中推了兩下針管, 麻醉劑灑出去一些。
這導致他注射的麻醉劑比原定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 最終, 他在手術中途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割他。
他花了一點時間,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躺在手術台上, 可能正在做換腎手術。
那一瞬間,驚怒、恐懼、怨恨一齊衝上他天靈蓋, 讓他情緒即將決堤, 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想喝止醫生, 想讓人直接把孟飲冰抓過來代替他手術, 但他明明意識清醒了,人卻一下都動不了,就像是俗話常說的“鬼壓床”那樣, 甚至醫生都沒覺察到他已經蘇醒。
不能說、不能動、無法睜開眼,隻能躺在手術台上,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沈見闕連發抖都做不到, 處於崩潰邊緣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 像咆哮著奔騰的洪水,將他徹徹底底淹沒。
他就像一條溺水的魚, 安然躺在賴以生存的空氣裏,卻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窒息感令他大腦一片昏沉,心情不受控製,但身體在麻醉劑的作用下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完全不會影響手術的進行。
視野一片黑暗,感知更敏銳起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手術刀是怎麽割下他一個腎的,一雙戴著醫用手套的手取下他的腎髒,他的器官瞬間空掉一塊。
沈見闕想大喊大叫,卻連這都做不到。
他的意識和身體宛如徹底分離,無論他到底有什麽想法,能做到的,就隻有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