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安憤憤道:“最好任婉喬也別生了,否則你總牽腸掛肚的。”
“隻許你們男人為了義氣講兩肋插刀,便不許我為了喜歡之人盡份綿薄之力嗎?”
“你喜歡她?”季恒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我很生氣,快來哄我”的傲嬌模樣。
見易卿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他有些委屈地道:“我沒有兄弟,隻有你。你也不要把別人排到我前麵。”
“我隻有她一個朋友,而且,”易卿忽然站定,回頭看像大狗一樣耷拉著腦袋的季恒安,笑意綻開,硬是把月光下花團錦簇的景色都比得遜色幾分,她說,“季恒安,在我心裏,沒人能排在你前麵。”
季恒安呆呆立著,傳說中冷酷殘暴的錦衣衛指揮使,此刻卻像個傻子。
他反應了許久,忽然大步上前抱起易卿,轉了幾個圈,邊轉邊暢快大笑道:“我真是不容易,生生把你這白眼狼養熟了。
侯府的幾個丫鬟路過,個個稱奇,但是礙於季恒安的名聲,低身行禮,不敢抬頭。
“起來吧。”季恒安心情大好地道,“夫人,摟好了,咱們走嘍!”
說完,抱著易卿,大步往外走去,留下幾個以為自己眼花耳鳴看錯了聽錯了的丫鬟。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戊戌年六月十九亥時三刻,秦伯言嫡長女秦緲呱呱墜地。後皇上應和了“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這句,封她為驚鴻縣主。
同一日,同一片缺月之下,一場滅絕人性的屠戮在遼東展開。
慘白的月華之下,遼東王王府之內,舉著屠刀的黑衣人,見人就殺,刀劍的鋒芒被粘稠的鮮血而掩蓋,月下竟然變成黑色。
哭鬧聲,求饒聲,驚恐聲,都助長著殺戮者的氣焰。
他們身前,是毫無防備和抵抗能力,淒淒慘慘戚戚的內院女眷;他們身後,是大片大片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響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