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裏。
外麵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聲音。
“少爺今日……”
丫鬟口中的‘少爺’,也就是許淙快要滿周歲了,大家都以為已經熟睡了的他伸長了胖乎乎,如藕節一般的手腳,呈“大”字癱在**。黝黑發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小耳朵也豎了起來,凝神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說話的是他娘金氏的大丫鬟秋月。
秋月和往常一樣,先是問了兩個奶娘他早飯、午飯吃得香不香,吃了多少,水又喝了多少,莊子上送來的牛乳合不合胃口。
吃喝問完了確定沒什麽異常,接著又問昨晚起夜了不曾,從昨晚到現在如廁了幾回,是否有異等等,比醫院的主任查房還要細致。
默默聽著的許淙臉都紅了,趕緊閉上眼睛。
而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今年不過十五歲的秋月身形挺直,囑咐起大她一輪的兩位奶娘來一點也沒有露怯,“老夫人病了,夫人這幾日一直都在老夫人跟前侍疾,脫不開身,也擔心給少爺過了病氣,所以便沒來探望。”
“你們要好好照顧少爺,若是有個差池,仔細你們的皮!”
肖、楊兩位奶娘連道不敢,胖一些的肖奶娘還彎著腰討好地道:“秋月姑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少爺的。”
“夫人麵前還請秋月姑娘多美言幾句。”
秋月淡淡地嗯了一聲,說了句‘夫人會記得你們的好’的場麵話,然後悄聲進來看過裝睡得很成功的許淙才放心回去了。
等人一走,屋裏安靜了一會兒後,兩位奶娘就開始小聲說話。當然大部分都是閑不住的肖姓奶娘在說,楊姓奶娘隻是嗯、哦地回以語氣詞。
許淙聽得很認真。
肖奶娘今天講的,還是許家的事。
許家老爺,也就是許淙他這輩子的爹許明成是上一科的二甲進士。他家境貧寒,父親早逝,家中除了一個寡母之外還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