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就毀,我不在乎。”
就像當初她也不在乎不纏足腳太大被嘲笑一樣。
要不是大娘將她死死得綁在**,要不是後來她每放一次就被打一次,渾身上下都是淤青,她早放了。
潘隨雨脫掉鞋子,今早起來她就把裹腳布拆了。
她赤足踩在地上,手裏提著裙子,露出自己一雙她自己都嫌惡的小腳,以表露自己願意放足願意走向新生的決心。
潘隨雨堅定的祈求道:“姐夫,求你救我。”
潘如雲尖叫一聲捂住了臉。
她根本不敢看纏足後的腳,驟然一下映入眼簾,那可怕和畸形猙獰的三寸金蓮嚇得她渾身發抖。
紀行昭將目光從潘隨雨的腳上移開,背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不住的發抖。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女人纏足後的腳,卻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可怕的。
以往夜學剛剛建立的時候,他帶著學生們給農民,力工,還有那些渴望讀書的婦女上課,教他們識字時,曾經見過一個女人的腳。
那個女人嫁給了一個力工,生了兩個孩子,全家四口人,生活窘迫,有鞋子,但是怕磨損鞋子,所以過來學習認字,在沙子上寫字時,覺得地麵還好,可以不用穿鞋,就不穿,能省一點是一點。
那個女人的腳就是纏足的腳。
隻不過,他所見到的時候,女人已經放足許久了。
而潘隨雨的腳是昨日才撤掉的裹腳布,那雙腳比那個女人的腳還要更加可怕。
“潘二小姐。”
紀行昭也回以潘隨雨堅定的目光,“隻要你願意,紀某願意全力協助你。”
聞言,潘隨雨笑了。
第一次輕鬆的發自肺腑的笑了。
她賭對了。
果然紀行昭是她唯一的最後逃脫的機會。
潘隨雨再度開口道:“紀先生,我想讀書,以後可以請教你嗎?”
“隨時歡迎。”
“那我也可以考大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