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船

第18章 我就是最大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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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玲說她想想別的辦法。

一個正常的人,不會想到去大街上廣撒網地拍下所有人的照片來讓一個人指認,拍要拍到猴年馬月,認的人也精力有限,甘玲瘋了那麽幾天,理智回來了,短暫地把這個計劃擱置了。

消停了好幾天。

我坐在家裏拆快遞,把給鄭寧寧的禮物盒拿了出來。

我不太認同把東西一把火燒給死人就能像個靠譜物流一樣讓人家在另一個世界把東西用上,但是能縣的人普遍相信這個事情,在人死時用紙紮好寶馬別墅,燒上美元歐元,不顧地獄的通貨膨脹把死人生前的遺憾都一把火燒了,火光熊熊,所有人在灰霾和熱浪裏熱淚滾滾。

但是我還是會燒,有的東西我不舍得燒我就貼在墓碑上麵,像過年貼個對聯一樣一年一度地衝冥冥之中的命運討個說法,有的東西就裝在盒子裏,臨時買個一塊錢的打火機燒了。

今年因為疫情的緣故,我的快遞晚了一段時間來,但還好裏麵東西沒有損壞。

鄭寧寧如果活著,今年就該十四歲了,皮克斯出了《青春變形記》講一個小姑娘青春期月經的故事,我概括得可能不準確,但我覺得對鄭寧寧來說應時應景,小女孩還沒到躁動的時期就變成了一把枯骨,我想把好的動畫片都介紹給她。

快遞盒裏是紅熊貓的毛絨娃娃,紅色的亞克力繩扣吊在紅熊貓屁股後麵。

現在鞋盒裏除了艾莎,胡蘿卜之外就隻有這個娃娃,我幼稚慣了,想了半天,不知道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喜歡什麽,最後短暫地擱置,開始裁禮物包裝紙。

我青春期的時候在芃縣五中默默無聞,我也沒有過多躁動,心平氣和,我媽媽在我身上有一個計劃,我順著她的計劃一步步地做事。看書學習,天賦平平,身體發育也並不突出,稀鬆普通的一張臉,介於孩子和少女之間。甚至沒有什麽躁動的暗戀,我的同桌是個還沒發育起來的小男生,剃頭的時候腦袋前麵還留著一個桃子樣的尖,沒有看過言情小說,沒有追過星,是個純粹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