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簫本想回主動去大部隊會匯合,卻在臨行的那個傍晚看到——
世州軍隊衝進了舞鶴市。
灰暗的天空下,火光交天。
久經沙場的盧簫僅憑軍隊腳步與口號頻率便判斷出了,這是厄爾森少校領導下的衝鋒步兵團。
明明是熟悉的軍隊,熟悉的軍號,但在耳朵裏卻那麽陌生。
舞鶴郊區的舊歐人民看到大批暗紅色軍服重新市區時,尖銳的驚叫聲不絕於耳。留守於村莊裏的老人和婦女們拿著揚聲器,往市區世州軍隊前進的方向扔石子和垃圾,滿地瘡痍。
“世州佬滾出大和島!”
“滾出去,滾出去!”
“狗娘養的霸權主義!”
盧簫站在窗邊,望著村鎮街道上憤怒到癲狂的人們,愧疚和麻木輪流站在思緒的頂端。
而司愚則若無其事地坐在她們小平房前的磚地上,對著發瘋的人們畫寫生。她從來也不是曆史的參與者,隻是曆史的見證者。
法蒂瑪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搭到上尉僵硬的小臂上。
“別難過,他們罵的實際上並不是你。”
“我是參與者,罵我也是應該的。”
世州分出了一支隊伍,向郊區的小村莊進發。
說來也很諷刺,在人們聽到敵軍的腳步越來越近後,他們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甚至變成了恐懼的沉默。
“你也無可奈何。”法蒂瑪的心情和身邊的長官一同沉重。“你要去找他們了嗎?”
聽著越來越近的軍靴聲,盧簫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天越來越黑,熊熊燃燒的火把越來越近。暗紅色軍服在黑暗的籠罩下,像惡魔成批湧出了地獄。
曾大聲呐喊的舊歐民眾徹底閉了嘴,明明也沒人捂他們的嘴。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因為她不再具有時間的意識,盧簫看到了世州士兵的輪廓出現在了村莊的一頭。
“長官,珍重。”法蒂瑪的語氣溫柔而留戀,卻又在將人推向冥河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