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卓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醒來, 聽著車輪壓在路上的聲音,揉著額頭回憶著自己怎麽會睡在這裏。
他隻記得昨夜他在北蠻軍營與那紮顏的客人,北蠻國師木哈爾, 對上陣來。兩人在打鬥間, 陸卓挨了木哈爾一掌,受了點內傷,狼狽從北蠻軍營逃走, 然後在往年與裴翊藏身的山洞中,找到了裴翊和他的手下。
他傷勢不重,不欲裴翊擔憂, 本想在裴翊麵前強撐無事。
誰知兩人見麵才不過說了兩句話,陸卓便力竭睡去,再醒來就是在這馬車上了。
陸卓苦著臉坐起身來, 怎麽也想不起昨夜還發生了什麽, 依稀隻記得迷迷糊糊間,有人將他扶上馬車, 然後柔聲在他耳邊說道:“兄長既然肯為我去死, 不如再費心些,盡力為我活著。”
腦海閃過這句話, 陸卓錯愕地抬起手掌,看著掌心的兩道傷痕。
他還記得, 昨夜有人溫柔地撫摸著這兩道傷……以及那人在他的掌心留下的柔軟溫潤的觸感。
裴翊……
陸卓擰眉握緊手掌,心頭愈加不安, 當即起身掀開車後的簾子要去尋裴翊。
“你要找裴翊?不必去找了,他不在這裏。”
馬車的另一頭傳來幽幽的聲音, 陸卓停下動作, 回頭望去。這才發現穆晏抱著他們從北蠻營地搶回來的壇子, 像個遊魂一樣坐在角落裏。
這小侯爺形容憔悴,看上去應是受了不少苦。看著他懷抱裝著穆元帥屍骸的壇子,陸卓有些歎息。
誰能想到父子再相見,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他想起剛才穆晏的話,回身走到穆晏旁,半蹲著問他:“你剛才說裴翊不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穆晏看了他的胸口一眼,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我們的裴大將軍說,將地形圖和徐祥都放在一起太危險,為防北蠻人魚死網破,我們最好分成兩隊,一隊人帶著徐祥走,一隊人帶著地形圖走,然後……他就將帶著徐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