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聆訴堂前語

第20章 養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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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學生去買顏料,梁堂語領著魏淺予出門時,他的心情明顯比進店時低落——他師兄不知道他是沈聆染,可他還是怪梁堂語沒有跟聆染堂站在一起,梁堂語沉默應了女學生的話,他討厭那個女學生,他是個很沒道理的人。

百貨公司東門正對著戲園子後街,門口是一排賣香膏胭脂還有進口的頭油的商店,梁堂語看他憂思悶悶不樂,在店門口駐足問:“你用的膏是什麽牌子?”

魏淺予半側過身,“師兄要買?”

梁堂語說:“嗯。”

魏淺予眉頭皺更緊,烏黑的眼珠盯著梁堂語半晌,下垂唇角幾度收縮,最終抑製不住發出聲冷嗤。

“我才不告訴你。”他賭氣說:“就不叫你買我用的東西去哄你的女學生!”

他說完,扭頭就走,留梁堂語怔在原地,又回過這話,隻覺著像是用手喂食反被露牙的小狗咬了指頭,不知道這孩子對自己怎麽這麽大怨氣,心說白瞎為他操的心了。

戲院大門是正紅金釘的,花台種了巨型羅漢鬆,細密鬆針叢雲繁茂。樹後牆上掛了彭玉沢的大牌子,《玉簪記》三點開場,進院子的人絡繹不絕。

魏淺予一股腦走到門口,跟檢票的人大眼瞪小眼才想起票在他師兄兜裏。梁堂語過去拉他衣袖,半擋在前邊把票給人摁了戳,他才低著頭跟在身後進去。

彭玉沢當時送給梁堂語的是張頭等席。梁堂語第二天再買就買不到鄰座的票了,隻好用自己那張“雅座”跟人換了個稍遠的位置,就為了能跟魏淺予坐一起。

隻是這倒黴孩子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坐下後兩隻眼就粘在桌角上,鴉羽長睫在昏暗中垂著,一言不發。

戲沒開場,戲子都在後台添衣上裝,周遭等客的人聲如潮水漣漪般擴散。梁堂語從盤裏抓了兩個花生,剝出豆來吹了皮遞給他。白胖的花生米托在掌心,魏淺予不接,連眼皮都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