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的“沙龍”展出成功僅是起步,消息傳回來,魏淺予打電話給報社朋友特意給他師兄留了版麵,又在《烏昌藝術》期刊占了個封皮,畫壇消息是靈通的,早在國外就有人聽到風聲,陳澄來過,陳金碧也來過,梁園陸續有人登門閑談道賀。
揚名的事有魏淺予在背後安排,梁堂語每日送走迎來,月上樹梢,蹙眉把桌上工夫茶盞挨個摞起來放進茶洗衝幹淨,長長出了口氣。
鳳凰鳴矣,求其友聲。君子相交,貴在品行相投,人一多,難免就有與自己意見相左或是觀點相悖的者,但這還是其次,真正叫他無法適應和難以相處的,是那些曲意逢迎和笑帶諂媚者,每每遭到吹捧,他便渾身難受,連聽都聽不下去。
六枯山水能出風采固然好,但它帶來“知己”同時也帶來“騷擾”。
他看著坐在桌案前提筆寫請柬的魏淺予,相較門庭若市,更願意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跟那人待在書房,最好窗外還有一輪月亮。
魏淺予寫完一張鼓起腮幫子輕輕吹未幹的墨,
梁堂語提了下褲腿在他旁邊坐下,見墨汁少了,拿起硯塊給他磨,魏淺予寫完的那張故意攤在他眼前晾。
【謹定於十二月初一良辰美景,於烏昌榮匯樓大堂開立畫展,設薄酌酒席,恭請光臨。】
下邊落款【梁堂語攜師弟沈聆染邀】
梁堂語看著請柬,這是他們今早一起出門選的,大紅色封皮,撒金紙,配瘦金書雋秀大氣。
賓客名單是他訂的,他師兄過了目,魏淺予寫完一張就把名字劃掉,到彭玉沢時,他問:“彭先生也會來?”
梁堂語說:“我也不知道,”
不發請柬是他不請人,發了請柬選擇權給彭玉沢,梁堂語不會主動跟人斷往來。請柬給他送過去,來與不來由他決定。
“師兄。”魏淺予寫完,端到眼前,看自己手底下的請柬,隨意地問:“後天畫展,你希望我以魏淺予的身份到場,還是沈朱砂的身份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