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夕成灰

第47章 尺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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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門一關,繞過屏風,兩人相對而坐。

那人自始至終溫雅,一派君子氣度,彬彬有禮:“鄙姓梁,名尺澗,敢問霍兄姓名?”

霍皖衣道:“在下霍皖衣。”

凡世間人,對這樣一個名姓,大抵都不會覺得陌生。

梁尺澗怔了怔,道:“……霍兄,竟與那人同名?”

“世上奇事無數,如我這般同名同姓,也隻是滄海一粟。”霍皖衣道,“還是因這三個字,梁兄便無意與我相交了?”

“哪裏哪裏,霍兄言重了。”

梁尺澗連聲告罪,伸手為各自斟了杯茶,道:“是我一時失態,還望霍兄不要怪罪。”

霍皖衣含笑舉杯,兩人茶杯相碰,他輕抿一口方問:“方才與梁兄對談的是何人?”

“是我一位同鄉,新帝聖明賢德,廣開科考,為我等學子大開方便之門,我們便是從勤泠趕赴而來,卻不想雖為同鄉,卻不能誌同道合,反而意見相左。”

言及此事,梁尺澗搖首歎息,不忍道:“其實朱兄為人並無大錯,隻是既要考取功名,便應謹言慎行,謀定而後動。像朱兄這樣的性子,耿直有餘,卻過於衝動。我與朱兄既然非是知己知音,便隻能好聚好散了。”

霍皖衣道:“我聽梁兄言語,似對陛下十分推崇。”

梁尺澗笑道:“不止我對陛下十分推崇,此次前來參試的人裏,又有幾人不念著陛下的這份恩情?陛下此次開科考,或許在頑固守舊的人眼裏可稱是‘大逆不道’,是忘了祖宗基業……”

“可是真要說來,”梁尺澗飲了口茶,意味深長道,“這算什麽大逆不道?”

“梁兄意有所指啊。”霍皖衣抬手為他斟茶。

梁尺澗道:“霍兄不也聽出我的言外之意?”

他們二人目光相接,皆是沉默。

半晌,霍皖衣輕笑出聲:“不錯,梁兄的意思,聰明人自當懂,可不夠聰明的人,縱然懂了,也愛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