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借着还衣物唯由,李星言第一次正式踏入镇南王府。
然而,刚到大门口,他就受到了阻拦。
连梦馨还未从昨夜的屈辱中缓过来。
昨夜回府后,她自知犯了胤舜的大忌,便一直守在书房门外,准备请罪。
可谁曾想,以往回府就呆在书房的胤舜,竟然先回了寝殿。
她又连忙赶过去让下人通报,却被拒之门外。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当时的胤舜并不是因为责备她而拒绝,而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干一件非常羞耻的事。
可就是这样的小误会,让隔日上门的李星言成了出气筒。
胤舜不在府中,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李星言还是卡着他平日里下朝的时间来的,结果今日皇帝有事要商讨,早朝时间便延长了,因此,李星言的第一次登门,并不顺利。
他只能选择抱着衣物在门口等,反正今儿是必须见到胤舜。
连梦馨听下人禀报,说李星言坐在门口台阶处不走。
“他该不会想等着王爷下朝回来吧?”燕玲儿翻着白眼表示不太理解。
周淑仪嘲讽道:“真是没皮没脸,还真想把咱王爷变成断袖之癖?”
话音刚落, 大家都沉默了。
现在这个状态,王爷是不是好龙阳,差不多已经能确定了,他们这几个女人,平日里连王爷面都见不上几次,尤其是知道李星言回来之后,王爷基本早出晚归,鲜少回到府里,最多就是回来就寝。
为了缓解尴尬,她们决定拿李星言出口气。
当李星言瞧见老远有辆熟悉的马车驶来时,周淑仪带着几个下人和粗使婆子打开了王府大门。
“哟,瞧瞧某些贱人,命可真够硬的。”她脸上的鄙夷和记恨毫无遮掩。
李星言眼睛一亮,这不就找着好助攻了吗?
他立马发挥他的三寸不烂毒舌回道:“这不是周姐姐吗?许久不见,你怎么面容暗黄,难道是太久没得到王爷垂爱的缘故?”说着,他故意把怀里的长袍露出来,自顾自地说“哎,王爷也真是的,大冬天怕我冻着,自己穿那么单薄就回来了。”
周淑仪脸都快气紫了,瞪着李星言然后冷笑了一声:“贱人就是贱人,嘴里永远吐不出好话,来人,把他给我按住!”
两个身高体壮的下人立马会意,冲出来,一人一边,死死地扣住李星言的肩膀和腰身,致使他怀里的长袍也散落在地。
他故作恐惧:“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如何?”
周淑仪没有回答,趾高气昂地朝粗使婆子使了颜色,那老婆子便提溜起脚边装满水的木桶走出来。
“侧妃,要不把这贱人的外衣扒了?”粗使婆子谄媚地提着意见,“这外衣太厚,水可能浸不进去。”
“嗷,扒了吧。”
周淑仪轻描淡写的一句,两个强壮的下人便三下五除二扒掉了李星言的外衣。
因为剧烈挣扎,连里衣的衣带也松散了,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一大片胸膛。
周淑仪更加鄙夷地骂道:“一个男人,长这副模样,果然是狐媚坯子,一股骚味儿,动手吧。”
粗使婆子这才兴致勃勃地提起水桶使劲儿一泼,李星言的头和整个上半身几乎全湿透了,裤子也被流下的水浸湿了部分。
这大冬天里,就连下人洗衣都会稍微弄上一点热水,而李星言这结结实实淋了一桶冷水,那刺骨的寒冷可想而知。
一旁禁锢他的两名下人,身上被溅了水都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李星言更是冷得止不住的哆嗦。
“你们在做什么!”
胤舜的马车,终于到了王府门口,他刚一下车就见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王府大门口,只着了里衣的一名男子衣衫不整,浑身湿透,被王府的两名下人押着。
他只看了眼背影,便知道那是李星言。
众人一听见胤舜的声音,都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胤舜便已踱步走了上去。
“王爷?!”周淑仪心神一颤。
胤舜扭头,就看见李星言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娇俏美丽的脸上粘了湿漉漉的头发,眼睛也红红的,更可气的是,那外露的香肩和纤细的腰身被下人粗糙的大手扣着,**的胸膛还滴着水,胸前两粒红点,被淋湿的衣服包裹着特别明显。
“王爷。”李星言瘪着小嘴,一副受了极大屈辱的模样,让胤舜好生心疼。
他走过去,一脚踹在其中一名下人腿上,怒吼道:“还不放手!”
两名下人慌张的松手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胤舜接过无力下滑的李星言,抱起来就往王府内走。
路过周淑仪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吓得周淑仪一个退步不小心跌坐在地,而胤舜都没有看她一眼。
相比于她的慌乱失落,李星言就开心许多,虽然被淋了一桶冷水,但胤舜的怀抱可是温暖舒适的。
胤舜将人抱回寝殿后,立马将李星言扒个精光,然后放在**裹在被子里。
因被冻的时间也不算短,李星言整个脸都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柔媚中又带着委屈,他轻声呼唤:“王爷,可不可以抱抱我?好冷。”
胤舜怒意未消,这边情欲又被挑逗上来,鼻血立马又喷涌而出。
李星言急忙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地往门口跑去,嘴里还喊着:“快传府医。”
可他忘了他此时是**的,胤舜一边捂着鼻子,还得着急忙慌的去把他抱回**:“你给本王好生盖着!”
李星言竟然从这霸道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丝甜蜜。
最后,两人一个躺在**止鼻血,一个在一旁不停地打着喷嚏。
而府医,在认出李星言后,短暂地惊吓了一瞬,而后把完脉,十分平静的说:“王爷,庶妃,哦不,李少爷只是着凉受了风寒,老夫给开上两副药服用下,应该就会无恙。”
“那王爷呢?他这三番两次的流鼻血,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李星言还是有些许担忧的。
府医沉着脸:“休要胡说,王爷只是因燥热才会血气上涌,老夫自会为王爷调理。”
“这么冷的天还燥热?”
“李少爷有所不知,这有一种燥热,它与气候无关。。。”
“好了。”胤舜及时打断,“府医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老夫告退。”
府医走后,李星言又从被窝里钻出来,媚笑着靠近胤舜:“王爷,您该不会这么久都没那个过吧?”
“胡言乱语。”胤舜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李星言一手拦住,又给推回了**,随后直接**身子翻身骑在胤舜身上,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王爷,要不我帮帮您?”
他冰凉的手指所到之处,皆是入骨的酥痒,白里透红的肌肤,嫩得快要滴水,如蛇般轻柔的腰枝竟然开始缓慢扭动。
胤舜只觉得下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膨胀,在隔着裤子抵住那片柔软时,刚止住的鼻血又被逼流出。
奶奶的,这副身子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妩媚妖娆又**,这要他如何顶得住。
也顾不上涓涓流出的鼻血了,双手刚要抚上那色情的身体,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胤舜一紧张,直接把李星言掀翻,一头撞在了墙上。
“。。。”
李星言捂着额头,哀怨地看着胤舜的背影。
“王爷,不好了,小郡主,小郡主她发高热了。”管家神色慌张,看见胤舜一脸血更慌了,“王爷你。。。”
“没事,叫府医了吗?”
“府医刚去。”
胤舜急忙回屋取了手绢,对李星言说:“你先回晋王府吧。”
“是福顺吗?让我也去瞧瞧。”李星言神色恳切,刚刚管家的话他都听到了,直觉告诉他,孩子在这个当头发热,一定不是简单的生病。
胤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让李星言自己去衣橱里找身衣服换上。
胤舜的衣服又长又大,李星言穿着就像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一样。
两人随管家到了林良娣房里,连梦馨等人也已经到了。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着府医的结果。
没过一会儿,府医浑身冷汗的跪在胤舜跟前:“王爷,小郡主浑身红斑,高热**,还伴有呕吐,此症乃血证,又名紫斑,是非常凶险的疑难杂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王爷赶紧入宫寻太医吧,或许还有办法。”
胤舜大怒:“知晓病症却不知救治方法?!”
“王爷息怒,引发血证的情况多种多样,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
“是过敏吧?”李星言趁众人没注意,走过去观察了一下福顺身上的红斑,这与他小时候对芒果过敏一模一样,身上长红斑,呕吐,轻微发热。
“什么?”
众人当然听不懂这现代的医学术语,全都一头雾水的盯着他。
李星言咬着手指,说实话,他并不懂医学,只是觉得这症状与过敏颇为相似,便走过去询问府医:“你所说的紫斑,可是形容人体与某种食物或其他物品相克,导致身体出现排斥症状的意思?”
其实他这种描述也不太准确,但是府医好似听懂了,竟然激动地连连回应。
“如果找出是何物,你可有法医治?”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随后,胤舜还是派人拿着令牌入宫请太医,而李星言这边,开始着手寻找过敏源。
就现代医学来说,过敏无非就是吸入性过敏,皮肤过敏,食物过敏等几类,不过,这么小的婴孩还在喝奶,食物过敏的概率不会太大,那么就是吸入性和皮肤接触的可能性较大。
于是,仗着从小得过类似病症的李星言,开始轻轻地翻看小福顺。
先是看了看她的鼻腔,没有鼻涕没有其余分泌物,应该可以排除过敏性鼻炎之类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接触性过敏,他又翻看起福顺的身体,正面除了一些红斑没什么异常,可是刚翻到后背,却在大腿上发现了一个一粒米大小的伤口,伤口没有愈合,看样子还很新。
更为奇怪的是,他总能闻到一股子花香味。
李星言急忙告诉府医,府医过来一看,说这伤口有点像树枝刮到的。
“哦,花粉过敏?”李星言恍然大悟。
花粉过敏是最常见的过敏类型,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吸入性的,但是也有人会皮肤过敏,小福顺这个情况,应该是有人拿着整枝带花的枝丫朝她身上抖,这才不小心划破了她的大腿。
怪不得会浑身都是红斑,原来害人之人如此歹毒,竟然让她整个身体都沾上这种过敏源。
李星言和府医如实向胤舜禀报,一旁的林良娣泪眼婆娑,一把抓住李星言的手臂:“安氏,安氏她碰了梅花就会起红斑。”
原来,是梅花。
知晓了引发病症的原因,府医便知道该如何缓解。
他先是让林良娣将孩子抱起,脱光之后,用温水给福顺净身,然后换掉了一切福顺接触过的物品,接着给她服下了祛风解表,清热凉血的药物,随后以针灸辅助,这才缓解了福顺的症状。
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王爷,现在是时候找一找那心肠歹毒之人了。”李星言踮起脚,凑到胤舜耳边说。
胤舜眉头紧锁,环视了一下众人:“初一,把府里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
事情很好查,既然是花粉过敏,那害人之徒,必定也接触了大量花粉,王府里种的是腊梅,腊梅花香味还算浓郁,只要检查一下谁身上有香味,便能查出一二。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府里下人众多,谁都有可能接触了梅花,尤其是,还有专门打理花卉树木的丫鬟。
最后查出来也确实是那几个丫鬟身上的花香浓郁一些。
丫鬟们齐齐跪在地上,怕得瑟瑟发抖。
“说,是你们之中谁干的?”胤舜居高临下盯着几人,愤怒的问,“还是说,是你们所有人?”
几个丫鬟边哭边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王爷明鉴。”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胤舜那边正审着,李星言却偷偷跑到管家身边低声问:“哎,刘管家,我问问管理花卉的所有丫鬟都在这儿了吗?还有可能有其他人会过分接触梅花吗?”
刘管家哆哆嗦嗦地抬头瞅了眼那边,大致数了一下:“还,还差一个,荷花。”
李星言眉毛一挑,怎么会漏一个,都是打理花卉树木的,按理说都应该出来,可怎么会少一个。
“是谁?”
“那个。”
随着刘管家手指的方向,李星言看见了一个长相一般,穿着素净的丫头。
李星言慢步走到她身后,嗅了嗅,确实没有花香,随后他嘴角一勾,微笑着走向胤舜。
“王爷,我若是找到害人之徒,可有奖赏?”
胤舜沉着脸:“人命关天,休要胡闹。”
李星言瘪瘪嘴,嘟囔着:“开个玩笑嘛。”随后说道,“那个叫荷花的丫头。”
荷花被带出来后,同样是跪在地上直喊冤,可是李星言却走到她身后,用手撩起她的一缕头发:“你沐浴了,而且是不久前,应该就是我说闻到花香那时候,你在屋外听见了,所以急忙去沐浴,但头发却弄湿了一些,而这大冬天的,湿掉的头发没那么快干,但你就没考虑到,你作为打理花卉树木的丫鬟,身上有花香才是正常的。”
荷花显然已经不知该如何狡辩,她微张着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从人群中找到什么人,但仅仅是一瞬间,就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
胤舜大怒:“为何如此歹毒!”
荷花哽咽着:“奴婢无话可说。”
“可有人指使?”李星言问道,他从见到荷花的一瞬间,就觉得看起来如此朴素老实的人,应该是有难言之隐,背后定是有什么秘密。
“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嫉妒小郡主生来便是尊贵之躯,将来也会是人中龙凤,而我等粗鄙下贱之人,做何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生也好死也罢,始终都是别人脚下的蝼蚁。”
她说到这里,李星言越发确定她是受人威胁,刚想继续问。
却看见荷花快速起身,朝着院子里的那口枯井跑去。
“快拦住她!”李星言惊呼道。
然而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荷花已经毅然决然地倒着头栽了下去。
李星言突然觉得一阵寒风吹过,好像是为了掩盖那轻微的一声脆响。
又一条生命逝去了啊,而到最后,也不清楚她为何这样做。
一切结束后,下人们嘴里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今日的事件,而主人们根本不会关心一个下人的死活,只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大家都就会相安无事。
李星言心中感慨,正准备跟着胤舜离开时,却看见一个小丫鬟捂着嘴,正偷偷地哭。
他好奇的走过去:“你个荷花交好吗?”
小丫鬟戒备又愤恨地看着李星言,摇了摇头。
李星言当然读出了她眼神中的含义,无非就是觉得是他害死了荷花。
“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她?”
小丫鬟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哎,害死她的,是她身后指使威胁她的人,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就找初一侍卫,让他转达给我。”李星言伸手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头,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去追胤舜。
一刻钟之后,李星言被胤舜提着领子扔出了王府。
“初一,送他回去!”胤舜说的特别坚定,让李星言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是,王爷。”初一领命,对着李星言道,“请吧,小李少爷。”
李星言毕竟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委屈的看了眼胤舜后,气呼呼的提起裤腿下台阶。
“记得来还衣物。”看着他因衣物偏大,一步一踉跄的滑稽模样,胤舜不由嘴角上扬。
李星言也喜上眉梢,转头做了个鬼脸:“知道啦,小气鬼。”
他知道,两人之间抛开以前的事,就作为李星言和胤舜,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即便是这路并不平坦,他也不会退缩。
然而,最苦恼的是初一。
要去晋王府,不就意味着会见到博轩吗。
一想到昨夜在皇宫里的那一幕,以及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他就头疼。
好像两人之间的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且不说这样的感情能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单就两人的身份,就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了。
他一个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暗卫,如何配得上身份尊贵的世子。
于是,将李星言送到晋王府大门外后,他就离开了。
李星言也看出来些端倪,但没点破,只是进了王府后,在博轩跟前旋了一圈,伸着懒腰说:“初一也真是的,到了也没说进来跟你打声招呼,那么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什么?初一哥来了?”博轩果然被勾引。
“哦,来了又走了。”
李星言刚说完,博轩已经脚不着地的奔向大门。
作者有话说:
够不够粗长!!!快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