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地上瘋狂地大笑著打滾的金日誠, 破屋裏的眾人竟然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們隻覺得人心複雜如鬼域，眼前這個人雖然還是人的外表，卻比不知道多少惡鬼怪物還要可怕。
毋相忘想起雪在要殺他之前說的那句話——
【我不會像傑克斯那樣。】
他當時還想過像傑克斯怎麽樣？而現在看著滿地打滾笑出了眼淚的金日誠, 想著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毋相忘微微閉眼，他想, 或許他知道傑克斯想要怎麽樣了。
那些自以為高貴的家夥總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能操控一切。
所以，比起願意圍著他們轉的聽話的狗，許多家夥都更喜歡馴服在天空高傲的飛翔的鷹。
仿佛馴服了他們就代表著自己的偉大、滿足了欲望與野心，是一場由內而外的勝利。
而對於這個世界的詭異來說，輕易屈從的那些人類就是狗，不願意屈服的……便是需要馴服打熬的鷹了——
折斷他們的翅膀、拔去他們的爪牙、讓他們眾叛親離、甚至靈魂都處在痛苦之中, 最終成為權利與金錢的傀儡。
對於權利者來說, 那是一場精神盛筵。
但對於被選中的人類來說, 卻是一場無法形容的恐怖災難。
不過，琉刹這個被選中者或許是一隻足夠堅韌的海東青。
哪怕他已身處地獄, 被折斷了翅膀、失去了爪牙, 也沒有屈服。
哪怕他已經痛苦到靈魂都渾渾噩噩、理智在崩潰的邊緣, 他也在拚盡全力做著最後的掙紮。
之前救他就說明他還在堅持，但時間也不多了。
毋相忘伸手摩挲了一下脖頸旁邊的傷口，那是琉刹在發瘋的時候攻擊他而留下的。
那個人已經在煉獄之中孤獨痛苦地掙紮了太久, 即便堅韌如他，也已經走到了極限。
毋相忘先是歎息了一聲, 而後他看著還在打滾大笑的金日誠也露出了一個堪稱陰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