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鈐沒叫步攆,隻是像尋常百姓人家似的,乘著黃昏昔光與妻子相攜散步。
宮中造景精致幽雅,亭台樓閣,水榭石橋,辛鈐牽著他走了一條比較偏的小官道。
大抵是鮮少有人經過,朱紅宮牆邊有些未被清理砍伐的翠綠新發的垂柳枝條,踏著青灰色悠長的石板路,仿佛整個人都跟著這景色一齊沉靜了。
夾道清風拂麵,吹來無人問津的岑寂,卻不顯得淒涼,別有一番遺世獨立的倨傲清冷。
燕澤玉仰頭迎風,靈台清明,先前被繁冗問題弄出的昏沉也消散幾分。
“你怎知道這條路的?”他在這皇宮中生活了十幾年,都未曾走過這小道呢。
不曾來過自然也不知曉這無人問津的清冷好景。
辛鈐倒是討巧,才入宮沒幾個月便把宮道摸清楚透徹了。
“走多便知曉了。”辛鈐淡淡道。
春日的傍晚氣溫不算暖和,男人解了薄大氅給他披上。
暖融融的,帶著些屬於對方的體溫和氣息,包裹在內像是被辛鈐攬在懷裏。
燕澤玉一隻手攏了攏大氅,另一隻手將辛鈐牽得更緊了。
“你還要忙幾日啊?”他問道。
辛鈐挑眉看他,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笑意,戲謔道:“小玉擔心為夫累著?”
麵露羞慍之色,燕澤玉蹙眉反駁:“誰擔心你了?!胡說些什麽!”
“唉,倒是我自作多情。”
聽聞這句語氣略有失望,燕澤玉斜眼覷過去,看見辛鈐麵上哂笑的模樣,知道對方又是在逗弄自己,沒好氣地將腦袋轉了回去。
一路上調笑著回了長樂宮。
暮色四合,宮中早早掛起燈籠,仍舊是金紅的囍字燈籠,主子們沒提更換,也就這麽一直留著了。
還未到宮門前,遙遙便瞧見了房梁屋簷高掛著的燈籠,燭火煌煌,被風搖曳著光暈悠悠,透出婆娑斑駁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