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绪将人抱到**哄了许久才渐渐睡去。
只是第二天一早夏寒青就没了人影。
他打着哈欠出来, 正好看到那道黑色身影坐在轮椅上,寒剑气势骄阳,轻轻旋转发出阵阵破空声, 有风卷残云之势。
晨风落叶,光线穿透,夏寒青坐在飘飘洒洒的树叶间, 虽被困在笨重的轮椅之上, 却依旧身姿矫健, 气势不减。
一柄寒剑, 银光闪闪,似水波**漾、火树银花,招式轻快凌厉却变幻无穷,似实似虚,招招致命。
萧则绪脚步顿住,一时看呆。
这一柄剑直接戳到他心坎里,连带着夏寒青也扎根进去。
电光火石间,夏寒青收了宝剑, 一抬眼正好看见萧则绪在那里静静站着。
“殿下!”夏寒青朝他一抱拳。
萧则绪下了台阶。
他这一动, 夏寒青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萧则绪:???
他突然脸上涌出一点傻笑,“相公!要抱。”
他张开双臂在夏寒青错愕疑惑的目光中扑了过去。
果然, 夏寒青不会拒绝傻子。
萧则绪抱了个满怀,还在夏寒青脸上亲了一下。
在萧则绪期待的注视下夏寒青也红着脸在温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
殿下怎么突然又不清醒了?
这样也好, 他就不用面对殿下如此尴尬。
夏寒青又在院子里练了许久的剑,英姿飒爽, 看得萧则绪小脸通红、心脏扑通, 难怪夏寒青“活阎王”名头在外, 这京内还是有许多贵女排着队等着嫁他。
早膳过后,萧则绪心满意足地重新挑选了一块合适的木头,昨晚的木雕被他做毁了,只能换新的。
做废的木雕他换成了一个小的男娃娃,摆在夏寒青旁边,看着像是夏寒青领着儿子似的。
雕了一会儿木头,便愈发无聊,偏偏夏寒青不在家,他便推了木头,继续整理萧建白的罪证,这三年萧建白可真是干了不少好事,桩桩件件都够喝一壶了。
但萧建白是他兄长,他不能亲手处置,还是需要景顺帝亲自来。
丽妃和萧建白这对母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知道他的父皇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妃子和儿子传出私情会怎样?
好期待啊——
萧则绪唇角挂着冷意。
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孤向来有仇必报。
夏寒青一整天没见人影。
晚饭前回来时带着一身的血腥气,随便将自己闷在书房里不出来。
萧则绪皱了皱眉头。
听澜道:“肃王府出事了。午时肃王受到伏击,被人一箭钉在轿子上,肃王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萧则绪有些错愕。
难道是夏寒青做的?
“那再添一把火吧,咱们的火药不是需要继续实验?就定在肃王府,把用量、范围等数据全部记录好。”
“孤最喜欢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他整理好手边的东西,将夏府的账册处理的清清楚楚,夏寒青依旧没回来,直到江陵只匆匆跑过来。
“殿下,将军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喝了一下午闷酒,到现在一点东西都不吃,您快去看看吧。”
“啊?”
萧则绪到的时候夏老夫人也在,外面围了许多人,急得团团转,正打算撞门。
萧则绪敲了敲门,“相公,你在里面吗?我给你送糕点啊。”
良久里面才传来夏寒青闷闷的声音。
“殿下,臣想自己静一静。”
静什么静?
依照夏寒青这种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的性子,恐怕是又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努力消化呢。
萧则绪抬脚,一脚便将门踹开了。
夏老夫人都惊呆了。
殿下好神力。
萧则绪反手将门重新关好,屋内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只有窗子处漏着一点点月光落在地板上。
“寒青……”
“殿下,别过来。”
“求你了。”
夏寒青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沙哑。
屋内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股子血腥味儿,还有沉香木、金橘的香气,看来夏寒青已经努力想用香料将屋内的味道压下去,可是血腥味太重了。
萧则绪上前一步。
屋内轮椅挪动声也响起,原是夏寒青退了一步。
萧则绪又上前一步。
夏寒青再退。
直到退无可退。
“殿下……”
夏寒青又唤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倒像是雨夜里小猫呜咽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得人心口发干。
“臣仪容不整,不便面见殿下。”
他将自己藏在黑暗下的角落里。
萧则绪继续上前,“是因为你满手血?”
夏寒青一怔,身体僵直。
“是因为你浑身酒气?”
“还是因为你背着孤在偷偷掉眼泪?”
他每说一句便朝夏寒青靠近一步。
萧则绪步子迈得很轻,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夏寒青心间刀刃上。
“你今日就算杀了肃王,孤也只会拍手叫好,给你递一把更快的刀,断不会责备你。”
“你若是要喝酒,孤陪你喝,孤在庄子上埋了几十坛好酒,你可以喝个够。”
“而且……”
他终于站在夏寒青面前,扶着夏寒青的轮椅不许他逃跑,他弯腰轻轻在夏寒青额头上落下一吻,手臂环过夏寒青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抱着他。
“哭鼻子和撒娇不是只有傻子和小孩的权利,大人也可以,你不必将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夏寒青是三军将领,峡谷被敌军围剿时旁人可以害怕,他不能怕,他不仅不能怕,还必须鼓舞士气,带领他们杀出去。
他双腿残废站都站不起来时,他不能喊疼,更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整个军队都将倒下。
他是将军府唯一的依仗,他不能任性地纵马回西北,只能被迫在京城和皇帝周旋,企图保住夏家几十条性命。
所有人都依仗他,所有人都拿他做退路,可是他没有退路,甚至难过委屈到想要哭泣时都只能自己躲起来。
他必须把所有事情压在心里,因为他无人可靠。
“你可以靠着孤,一直靠着。”
“夏寒青,孤会护着你的。你所有的话都可以同孤说,孤帮你处理所有欺负你的人。”
淡淡的嗓音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夏寒青紧紧环着他的腰,半响他才抬起头来眼尾通红。
风从窗子处吹来,外面竹柏树影摇曳披落在他身上,夏寒青看到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从容。
“如果你说你不喜欢肃王,他便活不过今日。孤不杀他,不是动不了他。”
夏寒青低声道:“臣不过是无能之辈,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上街还将殿下弄丢了……”
“嗯?”
怎么还是这件事?
这件事这么可怕吗?
“臣昨夜梦见殿下又丢了。”
醒来后大汗淋漓,恨不得一剑杀了肃王,即便他亲眼看到殿下坐在书桌前写字也不安心。
总觉得心头似是缺了一块,怎样都填不满,难受得他找不到发泄口,便只能偷摸去了肃王府。
“臣没有杀他,做的干净,不会连累殿下。”
他是想杀了萧建白以绝后患,但担心影响殿下计划,只射了一箭。
萧则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热乎乎的,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喉中有些发干,他夺过夏寒青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
“别哭了,孤陪你喝酒。”
他蹲下身抬手抹去了夏寒青眼角的泪痕,盯着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刚才喝下去的酒让他窜出一些莫名的火气来。
“殿下……”
夏寒青忽然抓着萧则绪一片衣角,眼底亮晶晶地看着他。
“臣比肃王更好,殿下可以试试臣,臣能做得更好,臣自幼习武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萧则绪一愣,那眼神看得人心口发热,他硬生生忍住了,“夏寒青,孤若是碰了你,你日后只能属于孤一人,再也不能娶妻生子。”
“臣甘愿。”
只属于殿下一人——
这句话让夏寒青听得心口滚烫。
不等萧则绪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夏寒青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要吻他。
萧则绪没动,任由他触碰到唇角,笨拙地撬开自己唇齿,努力挑逗勾取,。
萧则绪却突然咬住了他,夏寒青愣愣地收了回去,垂下眼眸瞧着满身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
良久,空气中才传来一阵低笑声。
“试试就试试!”
萧则绪双手碰过夏寒青的脸在眼角落下一吻,又辗转厮磨到唇瓣边角。
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唇瓣紧贴,肆意掠夺,灼热的鼻息扑面而来,互相贪恋地汲取对方的气息,比起上一次萧则绪渐渐掌握了许多技巧,时不时挑动勾着夏寒青追逐。
萧则绪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他拦腰将夏寒青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了书桌上。
方才说要喝的酒也被推倒在地,酒渍洒了一大片,满屋子飘散出一股酒香,与夏寒青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酒不醉人人自醉。
“殿下……”
夏寒青心底跳得飞快,隐隐预感到了什么,紧张、期待、害怕、迫切,所有的情绪压在他心底横冲直撞。
萧则绪再次吻上夏寒青的唇,渐渐落到耳畔处,轻轻含住、撕咬、吸吮,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夏寒青全身,情绪瞬间高涨。
闷热的情愫在昏暗的视线内越发浓厚。
指尖最后还是扣在夏寒青的腰身上,粗暴地扯开了腰封,又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慢条斯理地开始扯上衣的领口。
空气中酒气和香气交错混合,透着月光夏寒青能明显看到那张清冷禁欲犹如圣人似的一张脸上染了一丝人间之气,浮现出点点殷红。
夏寒青倒在桌案上,胸前大片的肌肤**,书本纸张乱七八糟杂乱地散落一地,砚台里未干的墨痕倒扣,与倒下的酒瓶子撞在一起。
夏寒青急促地轻喘两声,看着那根葱白的指尖勾掉了最后一点遮掩。
“殿下……”
风刮过皮肤,微冷,夏寒青陡然清醒了些,隐忍似的闭了闭眼,唇瓣颤抖。
带着酒气,醉眼朦胧,紧张地抓着身下的衣裳,手指屈起颤抖。
对上那双染着醉意却害怕被拒绝的眸子,萧则绪心底一股别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手指顺着脊骨拂过,抬手将夏寒青头上的金冠全部拆卸丢了下去,墨发铺满桌面。
指尖轻轻剐蹭着胸前一道疤痕,酥酥痒痒的在夏寒青心口点了一把火。
夏寒青似乎是察觉到萧则绪盯着他的疤痕看,有些不自在,扭动身子想要逃离这里,但双腿动弹不得,他只能被迫躺在桌面上,接受赤。裸。裸的审视。
“殿下,别看,丑。”
萧则绪却俯身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大将军甚美。”
烛光映照下夏寒青脸颊绯红,一改往日强硬生冷之态,看着有些脆弱不堪,叫人更想要狠狠欺负。
萧则绪抓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腰间的赤色金纹腰带上,热气一呼一吸吞吐在夏寒青脸上,笑道:“将军为孤宽衣?”
夏寒青闭上眼睛,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裳,只剩下最后一件红色里衣。
他一咬牙,鼓足勇气,硬是将那件里衣的带子也扯了下来,甚至直接扯坏了。
萧则绪笑笑,拉过夏寒青,与自己紧紧相贴。
嗓音低沉。
“将军,你看了那么久的书,想必深谙此道。”
“我不太会,相公,你教教我……”
耳畔满是热气,夏寒青被他叫的神情紧绷,浑身滚烫的血液到处流窜,大脑一片空白。
“殿下……别这么叫。”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叫?寒青哥哥?”
夏寒青被他叫得脸色涨红。
萧则绪指尖在他身上各种乱画,甚至还寻了心口的位置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
一笔一画十分缓慢,力道不轻不重。
“猜猜我写的什么?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自然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