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瑟睜開眼睛, 明禕就在眼前,華燈初上,身影有些朦朧, 確確實實存在的。
暮色下,明禕帶著滿身疲憊地回來了,燈火在她頭頂上留下層層光暈, 四目相接,明禕眉梢含笑,溫柔如水,她輕輕說了一聲:“你回來了。”
不知怎地, 顧錦瑟心裏倍感酸澀,其實她是一個很計較的人。同事小的時候家裏有弟妹, 她是長姐, 父母每回都叫她讓一讓弟妹, 都是家裏的孩子,憑什麽要讓呢。
後來同事想買房, 用自己的錢去貸款,母親卻說等一等,等弟弟上完大學再買。
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 為何差距就那麽大呢。她在想為什麽不公平, 來到這裏,小的時候顧錦桓那麽囂張乖戾, 卻能得到顧家那麽多長輩的喜愛,幸好阿娘更喜歡她, 不然, 她會妒忌。
她迎著明禕的目光, 呆了須臾, 遲緩說道:“明相,你是一薄情之人,幸好你是薄情之人,不然我會日日吃醋,我見不得你對別人好。我很小氣的,你以後不要對別人好,行不行?”
十七歲的人說著最幼稚的話,偏偏又那麽理直氣壯。
明禕看著那張清純的臉,同樣,遲緩許久才回答:“好。”
顧錦瑟閉上眼睛,說:“明禕,我不喜歡我的祖父,是因為他喜歡顧錦桓。顧錦桓日日欺負阿商姑姑,憑什麽還能受到他的喜歡。後來,我想明白了。”
“為什麽?”明禕下意識追問。
“因為,偏愛,人心都是偏的,好比我的阿娘為何那麽喜歡我寵愛我,為何你的阿娘視你如命。”顧錦瑟躺在了躺椅上,睜大眼睛看著她,“明相,偏愛是沒有道理的。”
明禕低著頭,燈火跳躍,她說偏愛是沒有道理的,一瞬間,她的心似乎好受許多。
她蹲了下來,與顧錦瑟平視,顧錦瑟抿唇淺笑,年少熱血,一腔情意,恰是人間最真摯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