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接到人的時候, 江州下的第一場雪已經開始融化。
淅淅瀝瀝的雪水從光禿禿的梢頭落下,寒風愈加刺骨,地麵潮濕, 很快便又結了層冰。
梁徑瞧他一路東張西望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好像小鹿。
這些年, 梁徑總覺得時舒應該又長高了幾公分。
雖然二十多歲身高往上再長一點的可能性很小, 但視覺上瞧著,就是這樣。
很快,時舒發現了他。
跳起來朝梁徑招了招手,下秒,拖著行李箱氣勢洶洶跑來。
笑容滿麵。
行李箱跟在後頭,輪子咕嚕咕嚕的, 好像也跟著雀躍起來。
Phoenix剛上軌道的那兩年, 時其峰就說過很多次, 走路說話還是要穩重些,雖然你們搞的那些很年輕, 但你還有個身份是老板, 在外麵是要正經談生意的, 不要讓人家覺得你不靠譜。時其峰的“育兒經”完全來自他自己的經驗。他白手起家,雖然現在掙出這樣大的規模,但起初肯定也被人看低過。
時舒表示自己也有很能鎮得住場的時候。不信問梁徑。
梁徑點頭, 麵不改色:“嗯。”
他想起他十八歲的時候吃飯摔筷子。
時其峰無語,覷了眼梁徑:“合著是不是跟小乖差不多。”
梁徑笑。
不過他是了解時舒的。
雖然學不會時其峰的虛與委蛇、陰險狡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但時舒其實也不大需要這些。他自小聰慧又機敏, 告起狀來尤其, 一張嘴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是非黑白都得照著他的來。一雙眼滴溜溜轉幾下,就知道哪些人跟自己一夥,哪些又是不好惹的,當然,也包括:哪些人是可以稍微欺負欺負的,哪些人又是無底線包容他的。
後兩者,都有梁徑。
“談得怎麽樣?”
車子朝高架上開。
窗外,正在開發的住宅高樓**著灰撲撲的鋼筋水泥。鱗次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