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前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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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同学,周末你背了课文吗?”钟文华问。

“没有。”江屿低着头看书,视线在《归去来兮辞》最后一段停留。

钟文华皱眉:“我上次说过,抽背不出来有惩罚的,你去后面站着上完这节课。”

江屿仍旧低头看书。

钟文华笑了:“这一分钟你能把书背完?”按他私下,还要加一句,你能背出来,我把书吃了。

到底顾及这是课堂,他是人民教师,好歹收敛了一点。

江屿拿起书合上,然后重重放下。

“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张狂。

所有同学大气不出一个。

钟文华脸色铁青,正要发怒,只听江屿说:“周末没背,刚刚背了。”

“行,你背。”钟文华把江屿的课本拿了过来。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江屿的声音缓缓响起,虽然在背课文,但是跟念经一样,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一点感情。

不过这不是朗诵,只是背书。

钟文华开始还老神在在,等江屿快背完全篇的时候,神色明显绷不住了。

“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背完了。”江屿看着钟文华,神情淡定。

学生背出来课文,别的老师早就满意地点头了。钟文华却仍旧是臭着脸:“嗯,坐下吧。”

……

课间休息的时候,周洲跑过来找江屿。

“屿哥,这四眼仔真不识好歹,要不要?”周洲比了个手势,是他们之见常用的暗号,意思是要捉弄他。

江屿下意识看了眼同桌。

符宁正在专心写英语卷子。

周洲又问:“屿哥,你说呢?”

江屿此时心情还算不错:“算了。我刚刚不是背出课文让他吃瘪了吗?”

周洲:“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江屿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是这样用的吗?”周洲抓了抓脑袋。

冷静下来后,周洲看见江屿面前摆了一本书,还是摊开的,旁边还有一只笔。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确实是笔记。

“屿哥,你……在学习吗?”周洲惊道,“也不至于勤奋到这种程度吧?课间休息还看书?”

江屿抓起笔玩起了转笔,满不在乎地语气说:“没有,摊开书,散散四眼仔的气味。”

刚刚他这书被钟文华拿过去过。

“那还有笔记?”周洲不信。

“符宁的字迹。”江屿答。

“哦,这样就说得通了。”周洲恍然大悟,“学霸要是能把屿哥扶上墙,那就是这个。”

周洲比了个大拇指:“我今后改口喊你哥。”

江屿冷冷地抬起头,手里团了一团纸:“你说谁是烂泥?”

周洲走位躲开丢过来的那团纸。

-

晚上,符宁在图书馆做完两张卷子,拿起被静音的手机。

果然“快乐小组”的群已经999+消息了。

不知道月考成绩下来,你们小组还能不能快乐。

懒得爬楼,符宁直接打字。

【符宁:省图书馆三楼,有要来复习的吗?】

神奇地,符宁这句话一发出,活跃的群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刚刚的热闹是假象。

半晌后。

【周洲:学霸是不是发错群了?】

……

符宁叹气,相处这么多时间,他发现其实周洲这些后进生只是不爱学习而已,为人仗义讲义气(尽管这用在打架逃课在网吧打游戏望风上),和他们在一起,符宁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符宁:下周的月考,我划了重点,过来的人都有份哦[可爱]】

省图书馆三楼有个角落,常年没什么人。尤其是晚上。

符宁很喜欢这个小角落。

十几分钟后,图书馆三楼忽然多了好几个人,他们穿着非常的精神小伙,两眼泛着精光,好像狼看见羊一样。

符宁看了眼,有些失望。

“江屿呢?”

周洲摇头:“屿哥啊,不知道啊。他爹上次回来马上又出国了,估计也不管屿哥月考了。”说完,周洲叹了口气,“不像我们,还有老爹天天在家施压。”

邓佳新凑过去问:“你说的重点,准不准啊?”

符宁问:“你们谁带了书?”

周洲立马把书包的各科课文拿出来,推到符宁面前。

符宁拿起一本书对他们招招手:“过来。”

周洲看着自己那本封皮皱巴巴但是里面十分干净的数学课本,有一瞬间的羞愧,但是立马反应过来,问:“不是,学霸,你这是现场划重点?”

符宁手里拿着笔,打开手机录音,已经开始在周洲的书上做记号:“对啊,就问你们听不听。”

“来都来了……”

一个小时候,符宁看他们几个都开始犯困,于是飞快地划线勾重点,等划完几个主科的重点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符宁把书还给周洲:“我划的重点基本都是简单好理解的基础知识点,回去多看几眼,分数就肯定能提高。”

几个困得眼睛睁不开的男生仿佛电机般立刻清醒。

“谢了。”他们提起书包往外走,恨不得立刻抱着书本离开,“这儿空调太舒服了。”

符宁无奈摇了摇头。

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符宁把手边两本图书馆的英文书籍放回原位,收拾了东西也准备回宿舍。

再不回,就到了宿舍门禁时间。

一边背着书包往外走,一边把刚刚划重点的录音发到了“快乐小组”的群里,另外他单独给江屿发了一份过去。

由于低头操作手机,他没留意到前面的路,刚出图书馆大门撞到了一个人。

符宁道歉:“对不起,你没事……”

最后一个疑问的“吧”字被卡在了喉咙里,符宁抬头看来人,居然是江屿。

“江屿,你的手表是不是坏了?”符宁又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不是晚上八点,你是不是迟到太久了?”

江屿没穿校服,上身一件卫衣外套,下身一件运动裤,像是刚从饭店出来,身上带着点调料味……

符宁视线逐渐凝聚到他的左手。

“你带了烧烤?”符宁诧异。

江屿镇定地说:“对,周洲不是说学习完吃烧烤吗?”

符宁怀疑道:“你跟周洲的关系挺好啊。”

“他人呢?”

符宁:“早回去了,他没和你说?”

“是吗?”江屿脸上神情一点没变,“那就给你了。”

路边不断有车子呼啸而过,闪烁的车灯像仓库里坏掉的日光灯管,马路对面的商场霓虹灯闪烁,人造光的影响下,月色几乎看不见。

符宁手里提着烧烤,一边走一边吃。

“你为什么没来?”符宁问。

江屿踩了一脚人行道上的翘起来的瓷砖,忽然站定。

符宁跟着停了脚步,回过头看:“怎么了?”

江屿轻声说:“江渚病了。”

符宁心底地那点失望和无奈烟消云散,转而担心地询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小感冒,加上可能想爸妈了,哭得厉害,现在已经睡了。”

“那你赶快回去。”

“保姆阿姨在陪她。”

符宁无奈地说:“阿姨再好,也比不上亲人的陪伴,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她。”

江屿不解,缓缓咀嚼着符宁说的这几个字:“亲人的陪伴?”

符宁问:“你爸妈……”

江屿:“在国外。”

“多久回来一次?”

“有国内生意的时候会回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即便回来也极少待在家里。

符宁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唔,老何说让我问下。”

难怪江屿不理解亲人的陪伴,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可能从来就没有过。

符宁看江屿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同情和怜爱,要不是手上刚刚吃完烧烤,他都想摸摸江屿的头。

“走吧,回去看看江渚。”

他们回到新山别墅的时候,江渚果然在哭,保姆在哄,但是怎么哄都没用。

地上的玩具丢了一地。

在看到江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才止住哭泣,然后瘪起嘴哭得更大声。

江屿脱了外套,走过去从保姆手里接过妹妹,生硬地哄:“别哭了。”

语气说不上温柔,没有玩具也没有糖果。

但是奇迹般地,江渚没有哭了。

再次把江渚哄睡,江屿没有离开,等了一会,差不多小姑娘睡熟了,江屿才和符宁离开这个房间。

已经十一点了。

宿舍楼下大门已经锁了。

符宁想了想:“我回家吧。如果我和我妈说在图书馆复习忘了时间,我妈肯定也不会怪我。”

江屿:“这个时候,符阿姨也已经休息了。”

符宁家离学校,离江屿家都很远,打车回家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嗯,我妈身体不太好,确实不太好在半夜吵醒她。那我出去开个房?”

“你带身份证了?”

“没有。”

江屿已经打开了对面他卧室的房门。

江屿的房间,上辈子符宁来过很多次,对里面的各种构造都一清二楚。

和二十年后基本上没什么不同,除了原来的书桌变成了办公桌。

不过江屿的书桌上没有书,只有一台显示器、主机和键盘鼠标,桌子前面一个高背的电竞椅,房间整体是灰黑色调的单身性冷淡风。

江屿从衣柜里拽了一套睡衣出来扔在符宁身上:“新的,你就在这休息一晚。”

符宁抓着那套睡衣,心想:旧的也无所谓。

“好吧,那就多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