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易感期的Alpha果然异常黏人，姜樾一走一步，他发觉身后的有着高大的身影。
果不其然，Alpha低着头，双头插兜默默跟在身后，宽阔的肩膀微缩，有些显而易见的可怜感。
姜樾无奈的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小奶猫一样，他轻轻揉了揉微卷的发，声音软软糯糯:“顾焰，我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好不好？”
顾焰停下脚步，他站在楼梯口，一双漂亮冷漠的眸子望着姜樾，平常乖戾的面孔，此刻很是听话。
让人想揉一揉，再抱一抱。
好可怜哦…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选择不去书店。
姜樾抿唇，他往后退了一步，立刻移开视线，软乎乎的拉着他的袖子摇摇手。
他视对方的撒娇为无物，略微无情又很亲近地宽慰道:“你先去李班办公室，我等下回来接你。”像是送幼儿园的小朋友上学。
姜樾叹气，如果带上顾焰，班主任也太凄惨了。
据说他来回找了顾焰一个星期，期间碰上两个人吵架，训练营，快十天了，李班把班级的学生喊了第二遍，还没找顾焰谈上一次心。
姜樾想起了班长对他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如果他摇一下头，能给他哭出来。
姜樾握着小拳头，顾焰今天必须去。
姜樾心全部拉着看呆的江狄飞快的跑了，他要去学校门口买他需要的资料书。
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他马上能回来。
顾焰默默点头，黑沉的眸子注视着姜樾，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停下脚步，分开让他感到不适。
拉开距离后，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台阶上许久，像一尊屹立的佛，俊美又冷漠。
他舔了舔牙齿，手指微弯，他需要忍耐。
晚饭下课时间，校门口熙熙攘攘围着不少出来吃饭饭学生，江狄拉着姜樾熟练的绕过人群，钻进门口的书店里，店主正乐呵呵的抱着孩子坐在前台看电视。
姜樾呼了一口气，快速的跑向高三的书架，成功翻到老师推荐的那本题册。
姜樾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排队付完立刻准备往回跑，“江狄，我先走了啊…”
姜樾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快速消失的影子，消失在江狄眼前，仿佛刚才带了一个假人。
江狄抱着刚出的漫画书，满头问号:“为什么总是我吃狗粮，嘶，姜小月，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顾焰等到姜樾的背影消失，才开始迈着步子往办公室走，李班坐在桌前，低头在改卷子。
他等顾焰等了许久，这次有问题找他聊。
李班合上笔，他坐在转椅上转过去，仰头看着曾经的学生，一年的时间，在少年身上改变太多，他语气温和:“来了。”
顾焰双手放在口袋里，他轻轻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淡淡点头，在对面的椅子上，曲着长腿坐下。
“这次几场竞赛考的不错，拿到很好的成绩，咱们学校也算是争光了。”李班把顾焰的奖状递给他，“不过，剩一个多月要高考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理科班？”
顾焰蹙眉:“必须回吗？”
李班:“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最后一个月，必须回，再系统跟着老师走一遍。”
顾焰轻轻“嗯”了一声，居然意外的好说话。
李班抬头，看到顾焰的视线正对着外面一个靠在台子上的背影。
那孩子眼巴巴的等着，小手塞在袖口里捧着脸颊，软糯可爱的样子，正是姜樾。
李班一看就明白是他的心上人，他没好气的开始赶人:“行了，走吧。”
顾焰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了，“老师，再见。”
李班抬了抬眼镜架，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和这群小屁孩生气。
顾焰走出去时，办公楼人并不少，人来人往的学生有的抱着书往校园里走，有的已经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姜樾又走神了，他顶着一张可爱的脸。
心里在想，绑架他的人是谁？
一定是喜欢顾焰的人，一定是藏起来的人。
这个看似干净纯粹的校园里是否有坏人的存在，而对方在日日盯着他和顾焰。
有这个想法后，姜樾看谁都感觉不正常，他浑身冒冷汗，吓得身体竖起汗毛。
顾焰伸手拿过姜樾两只手抱着的题册，姜樾的手突然空下来，他仰头，Alpha宽大的手把人拉过来，两个人并肩走，顾焰的掌心很温暖，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顾焰先是握着omega软乎的小手，逐渐十指紧扣。
姜樾镇定下来。
无论如何，他们有着先机优势。
姜樾甩不开，他无力地反抗，语气甜甜的，像个夹着糖心的白团子:“顾焰，这是学校…”
顾焰勾了勾唇角“没事，只是拉手，我们的关系没事的。”
白团子哦了一声，也对，他们是签过协议的未婚夫夫，就差登记结婚了。
白团子放弃挣扎，开始任由他拉着走出校园。
教学楼前大树下，两个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停下脚步，女生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捏着手写信的纸窝成一团，眼眶变得红红的，“晚晚，你哥怎么会喜欢姜樾啊，他们不是分开了，姜樾真是讨厌死了。”
顾晚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一路上不少目光视线看着他们，顾焰摘下帽子盖在走神的姜樾头上，“怎么了？”
“没事。”顾焰扫过路边拿着手机的人，释放信息素压制震慑，他扶着姜樾，把他圈进保护范围内，后面的人不再跟了。
白团子乖乖跟着顾焰过马路，走进家门后，一下子蹲下去，与爬下鞋柜上的小奶猫对视，奶猫无辜地舔爪子:“喵～”
姜樾念叨:“猫猫，我回来啊，有没有想我哦。”
“喵～”
姜樾自言自语:“这么想我啊，真棒！”
“喵？”猫咪震惊。
顾焰三除两下扛起来把人带走，姜樾扑棱着腿被抗进卧室，放下来后，小家伙靠在门边，双手抱臂，“你要干嘛？”
“喂你吃糖。”
什么？顾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奶糖，漂亮修长的手指剖开包装，然后，他把糖塞在姜樾的嘴巴里。
姜樾舔了舔奶糖，他咬着问:“怎么了？”
顾焰俯身，他告诉他一切是怎么回事，奶味在彼此的口腔里爆开，连带着空气中溢满香甜的奶味信息素。
奶味的糖果消失在彼此的吻中，只留下了溢出嗅觉的浓烈奶香味，唇瓣一遍遍的被送到顾焰面前。
姜樾毫无挣扎之力，双手被压制，身体抵在墙上，眼睛睁大，表情变得慌乱，Alpha喉咙里传出一声低笑，他道:“这么可爱。”
可爱…你…个鬼！
顾焰的薄唇再度覆上去，嘴唇毫无预兆地贴在一起。
omega扬起脆弱的脖颈，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向对方。
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把最重要的东西暴露在Alpha的面前。
呼吸越发灼热，姜樾圈着顾焰的脖子，他似乎能看到顾焰冷冰冰的面瘫脸上，带着热度的微红。
神仙下凡，不过如此。
人们为什么挚爱亲吻呢。
到今日，姜樾才明白为什么，一吻给一人，足以迷乱整颗心。
只要碰到姜樾，顾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做法，他本来只是想亲一下，最后越发展越乱。
分开时，姜樾嘴唇咬的又红又肿，眼眸湿漉漉的，正常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
可惜，顾焰不是正常人，他看心里的偏执感只会增长，想要的更多，想把他欺负的哭出来。
顾焰眼眸黑沉，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樾看着他，立刻明白。
他急忙胡乱的亲过来，仰头拽着顾焰的手指，委委屈屈的撒娇，“顾焰，我疼。”
“还有呢？”
“我好饿了，顾焰。”
姜樾被抱着去吃饭，易感期的Alpha又爱黏人占有欲格外强，顾焰不是普通Alpha，加倍的不正常。
姜樾倚靠在顾焰怀里，小表情懒洋洋的，顾焰现在恢复一点正常，指哪夹哪。
不用自己动，也挺好。
只要不伤害他，似乎姜樾感觉都无所谓。
心大星人。
姜樾啊呜咬下一口酥肉，小肚子被喂得饱饱的，然后又亲自监督顾焰吃完饭。
学习结束，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樾洗干净整整齐齐穿着睡衣钻进床里面，闷头就装睡。
顾焰出来扑了一个空，他幽幽地望着姜樾，嗓音微哑:“月月…”
姜樾主动滚进他的怀里，小嘴巴一撇:“睡吧！”
顾焰心满意足，他俯身，轻轻落下一个晚安吻，“晚安，月月。”
姜樾红了耳朵。
–
梦里是一片哗然的声响，姜樾站在繁华的街口，亲眼目睹路人围着一个车祸现场，救护车把奄奄一息的患者抬上担架。
这是什么？姜樾飘了过去。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清隽俊秀的青年，此刻全然没有了平常的整齐，身形消瘦，躺在担架上毫无力气，眼神趋于涣散。
是姜衍。
上辈子为找他，死在闻城的青年。
姜樾紧紧的跟在身边，他回望现场，只看到一个跑车遗留在现场，车上的司机呢，早已消失不见。
姜樾恨，他记下车牌号，紧紧跟着姜衍。
姜衍呼吸微弱，他听到护士和医生的说话声，听到吵闹的街声，听到弟弟甜甜的喊哥哥的声音。
姜衍抬起手，只抓住了虚无的空气。
生无可念，苟活于世。
姜衍吐了一口血晕过去。
医院急救室的灯亮了又灭，姜樾始终飘在姜衍身边看他生死挣扎，他听到一个男生跑过来。
他说:“我是家属，我来签字。”
姜樾回头，是已成年的程秋川。
对方面无表情地站在急救室门口几个小时，无论助理和兄长怎么劝说寸步不离，姜樾感到了对方的痛和苦。
他爱姜衍。
姜衍在ICU里呆了28小时，最后死亡。
死亡宣判时，程秋川当场对着姜衍跪了下来，膝盖狠狠地磕在地板上，他拉着姜衍冰凉的手，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声音沙哑。
“姜衍，你说话不算话。”
“不是要等我一起吗？你自己去算怎么回事？”
姜樾睁开眼时，他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四肢发麻，他在梦里流了许多眼泪，醒来的时候眼眶有种虚无的肿。
顾焰喊他起床，姜樾呆呆的坐起来，背出梦里反复念起的车号牌。
顾焰回头，姜樾道:“顾焰，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车牌号吗？”
顾焰说:“可以。”
姜樾神情自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发生，总感觉有点疲倦。
顾焰拿出手机，发了车牌号。
---
－65
程秋川第一次把主动权心甘情愿地交在别人的手上，不同的是，这个人是姜衍。
第一次见面的记忆说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晰明了，说起来，姜衍很大几率不记得自己。
程秋川小时候最和顾焰玩得来，两个人心智较于普通孩子都比较不同，两个人不说话各自看自己的东西都能老实待一天。
毕竟，小孩子太吵了。
程秋城比程秋川大快八岁，算是程家最正常的孩子，所以当他带着一个同龄的同学回家时。
程秋川还在抱着电脑喝牛奶，他完全不懂为什么要带同学回家，但仍旧乖乖的出门，放下关上股票页面，跟这位哥哥打招呼。
姜衍年少时有几分温柔，他长得又好看，很招孤儿院的小孩子喜欢。
姜衍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属于弟弟的奶糖，问小孩:“吃吗？”
程秋川本来不欢吃奶糖，但看到这张漂亮的脸，呆愣愣地点头，“谢谢哥哥。”
这个哥哥和哥哥完全不一样呢。
看起来，很柔和。
姜衍像花园里漂亮的花，让他一看就感到舒服。
程秋城找完东西就把姜衍带走了。
那一天，程秋川待在花园一下午。
只感觉，花也没有哥哥好看。
后来，姜衍来的次数很少，程秋川偶尔问起来，得到的内容都来自程秋城随口的一说。
比如，这个哥哥没有家人。
比如，这个哥哥有一个超级可爱的弟弟。
……
如果没有十二岁那年的恶意丢弃，程秋川的人生里，不会太记得姜衍。
鲜少人知道程秋川的聪明，程家人把他保护的很好。
小孩子表面像个乖乖的小朋友，只知道看动画片打游戏，轻易就被带出去扔在闻城最穷苦的大街上。
闻城孤儿院建立在穷人区，与富人区完全相反，横跨一整个城市，从最南到最北，繁华到贫穷。
程秋川鞋子上有定位，他任由保姆牵着走，表情很茫然，内里却是一个小恶魔，看对方演戏，手机和钱包都没带。
“小川啊，你站在等我一下，我去买点菜。”
“我们不能一起吗？”
“不能。”保姆眼睛闪过惊慌。
“哦。”程秋川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一次来到这个区，他穿着小皮鞋和西服，在大街上与众不同，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但没有人找他说话，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排斥他。
程秋川无聊的等了一个多个小时，他正准备掏出夹层口袋里的钱找电话亭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对面出现一个青年。
穷人区总是有拐孩子的拍花子，无声无息间，围着程秋川观察，长得好看的富家小少爷，随出手就是大价钱。
姜衍那一年二十岁，他眉眼清冷，提着一袋子水果从店里走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
程秋川做了一个举动，他把自己用灰抹的脏兮兮的，对着姜衍扑了过去，“哥哥，我走丢了。”
姜衍表情惊讶，程秋川明白，他不记得他了。
此后，便是一别六年。
他对他，从仰慕到爱慕，从阴暗到明亮。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
程秋川提着一个纸袋，他把自己清洗干净的高一的校服折好放进去，提着敲了敲姜衍的门，很是控制距离的站在门口。
姜衍无奈，“进来吧。”
他提着袋子进卧室换衣服，穿着裤子时，发现裤子里面绣着一个英文，cqc。
姜衍不好意思起来，早有预感是他的，没想到穿上时，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感受。
他没穿程秋川的衬衣，依旧套上自己的白衬衣，拿着领结走出去。
姜衍以前的校服不是如此整齐的西式风，只是简简单单的运动校服，没想到学校的风格变化不小。
程秋川穿着校服，坐的笔直，一扭头看到姜衍，眼神全变了，镇静自若的吞了吞口水。
姜衍平时便是如此简单的风格，他还是第一次见姜衍穿墨蓝色，衬得人文雅清隽，有一种书生气，长腿衬的格外明显，好看极了。
配上这张脸，混进学校问题很小。
甚至有点后悔。
姜衍对着客厅的一面镜子打领带，唇瓣微扬:“怎么样？”
程秋川眼眸明亮，低声道:“很好看。”
姜衍低笑，他解开领带，招手让大狗狗过来，说道：“你给我打领带，老实一点。”
“好。”大狗狗默默收起其他心思，飞快的打好领带。
姜衍转头，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大狗狗眼睛亮了，姜衍快速走开，省的再被人咬一口。
下车后，程秋川顺利把姜衍带入学校，今天学校礼堂正开着晚会，从后门走过，能听到好大的歌唱声。
黑夜里，程秋川拉着姜衍的手，“哥哥，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早恋了啊。”
姜衍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校服，无声地点头。
程秋川很容易哄，顺着他说就高兴起来，拉着姜衍去了礼堂。
即使高三不参加，礼堂的座位仍旧不够，后排的空地上站着许多高一高二的学生，见到他来，惊讶地捂着嘴，看到两个人的手，眼里更是放光，默默挪开位子让他们往里走。
程秋川和姜衍走到最里面墙边，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别人的窥探。
台子上正表演着班级小品，演的不错，引起台下一阵阵的笑声。
姜衍的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变得不错，程秋川低声问:“哥哥你有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
姜衍摇头，他的语气自然，不带遗憾:“我上学的时候，没有空来玩社团。”
“也是，哥哥比较适合学习，你不说话也好看。”
“你这是在讨好我？”
“不是，是真心话。”
“我信了。”
姜衍低笑，任由程秋川玩他的手，专心致志地看起节目，算是弥补一下自己的青春。
程秋川回头，他望着姜衍的面容，只感觉自己此刻分外平静，曾经每天离不开的算计思维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
---
医院里最近发现！他们科室的宝贵独苗苗最近啊，总是不经意间笑，唇角微微弯起，别提多好看了。
只是会吓到胡思乱想的病人，以为自己没救了，还是冷脸比较有权威哦。
不过各种烂桃花也跟着上来，一天坐诊看个病，后来能回来几个深情告白的，上赶着送花送信。
经典普信男名言，你笑就是喜欢我。
姜衍眉眼清冷，冷冰冰的站在走廊上，身后人群指指点点，要不是在医院，他能直接自己动。
护士配合默契，快速喊了保镖，姜衍笑吟吟的把叫嚷的人架了出去，走时候言简意赅，轻声送了一个字:“滚。”
主任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完，齐齐认为，自家的独苗谈恋爱了！
主任默默去问了几句，得到青年微微点头的样子，又问是不是上次介绍的，独苗苗摇摇头。
简直，一颗心都被拐走了！
经过他们几个的仔细排查，终于锁定对象，是经常下夜班来接他的小伙子。
身材看起来不错，口罩和帽子一摘，嘴巴也会说话，一口一个主任。样子别提多俊了！说起来就是一个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来，再有跑上来问得，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齐口一句话，“姜医生啊，有对象了，人家感情很好的。”
姜衍乐得自在，偶尔还会脸红几下，*
同事以前总以为姜衍是个不食烟火的人，最近发现似乎神仙也变得正常了。
多了几个逗趣的话题，相处更加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