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自青鸞的衣袍中落下,風雨瓢潑一般從斷了半邊的殿宇砸下,愈發衝刷得他身上的血痕淡淡。
他跪坐在半邊完整半邊殘落的宮殿中線上,蒼白的臉上充滿著絕望,他的身後坐著一位黑袍金冠的男子,戴著銀色的麵具,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感受到他自上而下散發出來的魔氣和威壓。
外頭的雨聲混雜著殺戮哀鳴聲,電閃雷鳴之中雨絲都帶著血腥味,青鸞的全身早已濕透,淩亂的頭發成縷一條一條地掛在臉側——席潮生持劍刺入守門的最後一個魔兵,踏進門檻的時候正對上青鸞哀切的眼神。
他從來沒有看到青鸞如此落寞的樣子,心中猛地一疼,怒目轉向黑袍金冠的男子,吼道:“魔君為何毀約?”
“嗬。”被稱為魔君的男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輕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青鸞,而後當著席潮生的麵踩上了青鸞的背,青鸞被迫壓得整個人都幾乎都貼在地上,不能動彈。
“潮生,走……”青鸞的聲音被魔君猛地加深的力道逼得把最後一個字節尾音咽了下去。
“魔君!”席潮生暴喝一聲,手中長劍瞬時懸在半空,變成數以萬計的劍魂立在魔君的四周,劍氣外溢,撩動著魔君的發絲,斬落一縷,順著青鸞的臉側落在血水之中。
魔君微微凝眸,原本席潮生殺盡的魔兵血肉之軀化作魔氣,又重新凝聚成比方才高大三倍多的魔兵,立在了席潮生的身後,一個個舉起戰斧,垂眸看著在他們眼中狀似草芥一般的席潮生。
“裴子淵是你叫來的,你說是誰毀約在先?”魔君忽地原地分化出一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猛地向前逼近席潮生,垂眸看向他,咬牙問道:“本座對你已經夠仁慈,夠忍讓了,你以為你不願本座上你的身,本座就無可奈何了嗎?”
席潮生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看向青鸞,在觸到青鸞怔怔的眸子便知魔君的話青鸞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