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海之間已經分不出第二種顏色,破敗的殿宇早在青鸞展翅的瞬間化為斷木落入海中,他立在山壁最高處,俯瞰著席潮生的身體一半被劍氣籠罩,一半被魔氣纏繞,那是他親自剝離開來的兩個人,此刻正融合成最初的模樣,就立在自己的麵前。
風聲嗚咽,海水拍岸,千萬曾被鎮壓在深海之下的魔物隨著席潮生的變化從水中奔湧而出,原先深黑得像吞噬了暮色的海水瞬間像是活了起來,泛出原本的透藍,拍出雪白的浪花卷席在青鸞的衣擺上。
他的四周全是未曾成形的魔氣——那是當年他和鳳帝聯手封印在深海之下的魔物,此刻全數被席潮生放出,圍繞在青鸞的身側,黑氣之中的青麵獠牙朝著他嘶吼著,吐出濁氣,打在青鸞撐起的光罩上。
他沒有給那些魔物一個眼神,隻是靜靜地看著席潮生臉上的血紋漸深,訣天劍在他右手上發出罡氣,而左手上魔氣正凝聚成一個血糊糊的團子,跳躍在他的已經變成利爪的左手之上。
修長的右手撚著劍訣,訣天劍跟著翻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而左爪上凝聚的森然魔氣咆哮著,一正一邪同時出現在他的身上,把他整個人割裂成兩塊截然不同的氣場,一麵正道凜然,一麵鬼氣森森。
劍氣破光甲,魔氣侵肉身,青鸞很快被席潮生剝去了外層的光暈,就像是撥開了掩蓋在海麵上的薄霧,一瞬間連青鸞新生出來的翅膀絨毛都能看得極為清楚,席潮生眸子一凜,趁著青鸞還未運氣的瞬間突然飛到了他的麵前,兩人幾乎麵對麵地貼在一起,席潮生握住了他施術的手,左爪按住青鸞手腕命脈,青鸞白皙的手腕上立馬印上黑色的爪印,灼燒皮肉的味道立馬攥了出來,青鸞卻渾然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微微垂了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席潮生,道:“你比上一次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