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起的胸口艱難地起伏了一輪, 年輕的將士以長/槍支地,脊梁一點一點地挺直了——
完顏蘇乞見對方並不配合自己的表演, 惱羞成怒地暴虐起來, 一腳踹向時雲起的胸腑:“讓你還裝——!!!”
砰!砰!砰!
完顏蘇乞連蹬三腳,時雲起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硬是沒被他撼動半分;完顏蘇乞麵上有些掛不住了, 飛起一腳踹向時雲起的麵門,這一下時雲起被蹬得仰麵後倒, 頭盔和鼻血一齊飆濺出去。
赫骨兵們哄笑起來。
時雲起渙散的目光從炎虎關的西門, 搖晃向炎虎關的城樓,再重重地摔碎在炎虎關的穹隆上。
年輕的將領恍惚地想:我是要死了。
我是要死了……
他時雲起,庸人一個。天賦不如百裏臨城驚豔, 心性不如蘇錦蘿堅韌,身手不如燕安楠出眾, 說白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雲起, ”李拾風曾經用折扇敲他的頭,“——平庸,從來就不是過錯。”
普天之下,少見的是天才, 繁多的是庸人。他時雲起就是那千千萬萬粒塵沙裏,最平平無奇的一顆。
好在他雖然比不上蘇錦蘿那般堅忍卓絕, 但確實算是勤奮刻苦, 夏練三伏、冬練寒九, 好歹給他練出了一身淬體,吃得了傷害、扛得起毒打, 勉勉強強地在戰字旗裏擁有了自己的位置。
平平無奇, 不足為道。
時雲起是家裏的長子, 似乎從小心腸就比同齡人更軟一些,通情達理、圓滑世故,都是他聽過最多的誇讚。風林火山四支騎兵裏,他是最好說話的首領,也是人緣最好的領袖,靖安府上下五旗,就沒有他混不開的地方。
李拾風曾經笑嗬嗬地敲打他,雲起,這是你的本事。
時雲起當時難受極了,會稱兄道弟、呼朋引伴,不過市井流氣罷了;好男兒要做的是安/邦定國的大將軍,這算什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