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抱著雲雀不撒手, 活像一團軟趴趴的棉花。女孩子生得又嬌又甜,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 猩紅的眼睛像是一汪剔透的紅玉, 楚楚可憐的正紅色裏拉出一道細窄的豎瞳,渾然天真與千嬌百媚吊詭地融為一體。
她是偷心的毒蛇,渾身鱗片都摩擦在人的欲/望上;她又是威嚴的龍女, 崢嶸的龍角高傲地銜住人的目光。
——就是茶味兒實在太重,恐怕是茶葉蛋裏孵出來的。
綿綿再接再厲地展示茶藝, 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雙繡鞋, 蹲下身要給赤著腳的雲雀穿:
“雲雀姐姐,你這麽好,某些人怎麽不懂得珍惜?”
膝蓋中了一箭的薄磷:“……”
“雲雀姐姐你看, ”綿綿伸出腕子給雲雀看,“我今天打這壞刺客受傷了!但我會堅強的, 我不哭……”
嘴裏嚶嚶嗚嗚, 要往雲雀頸間蹭。
薄磷:“……”
女同竟在我身邊。
薄磷抱著藍橋春雪默默退開三步,前去查看鐵籠裏的刺客。鐵籠式樣並不尋常,窄細的籠條以不同的程度彎曲,高地錯落地垂懸著一張張道符詭咒。
萬有大牢處處都有上京天牢的影子, 而這個鐵籠也是天牢特有的牢籠技藝,“孽海花式”, 專門用來關押身手高超且意誌堅定的絕世高手。黑水湮沒了大半個鐵籠, 犯人必須極力踮腳, 才能將頭露出水麵;而鐵籠頂端設有鋼針,如果以手攀附, 勢必會被紮成篩子。
刺客半截白生生的小臉露在水麵上, 果然是蘇錦蘿當日在沁園春撿著的小丫頭。平額發、銀華勝、垂環髻, 些微的光線流落在她發間,眩出火一樣豔麗活潑的顏澤。
刺客額上猶帶血汙,想必是被綿綿打得不輕;但女孩一雙眼睛像是燃著碧磷磷的狐火,一動不動地盯著綿綿看。
綿綿對殺氣最為敏感,猩紅的眼睛驟然收縮成詭異的窄線,麵無表情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