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克萊斯特就隱約聽到了樓下開門的哢噠聲。
他遊過泳池,撐坐在泳池的盡頭,透過紗簾看到特麗莎踩著朦朧的月色遠去的背影。
結實的魚尾在水裏輕輕擺動,克萊斯特坐在池邊沒有動,視線緩緩從特麗莎消失的街道轉向天邊盡頭的霧藍。
不多時,太陽升起。
視線盡頭的雲朵從晦暗的藍色染上了薄霞,每一個眨眼,太陽都鉚足勁往上躍升一段。
克萊斯特的手指和著自己魚尾拍動水麵的聲音輕點。
門外,腳步聲徘徊。克萊斯特聽到了,但他沒管。
不多時,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門外傳來森珀小心翼翼的聲音,“你醒了嗎?克萊斯特?”
他的聲音與他平日說話相比實在不大,似是想讓他聽到,又像是不想讓他聽到。
克萊斯特的目光從那輪明亮的圓日上收回。
他安靜的滑進水裏,在森珀又一聲詢問中,按響了池邊的鈴鐺以作回應。
門被打開,少年兩手之間端了一個木質的托盤小心的走進來。
托盤設計簡潔大方,上麵放了兩個銀色的蓋碗。
少年把托盤放在池邊,略顯拘謹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給你做的早飯,來吃吧,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對他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比劃著向他道謝後手掌扶著泳池邊沿,慢慢遊到池邊。
整個托盤都被擦得纖塵不染,托盤上擺放的刀叉湯匙都細心的墊了手帕蓋著,銀質的蓋碗更是光可鑒人。
不用說,這一定是森珀的手筆。
他們三個住在這裏,一個獸人,一個海妖,實在不方便雇傭仆從。
鹿獸人天生愛潔,他行動不便,特麗莎又一早就出去了,森珀一定自告奮勇主動承擔了包括做飯在內的一應家務。
克萊斯特依次掀開了蓋碗。
蓋碗下的食物熱氣蒸騰,一股絕稱不上好吃的味道往他鼻子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