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白?”曲不詢微怔。
他很快想到,“你之前說過,朱顏花的另一個名字,叫七日紅。”
先前沈如晚說起“七日紅”這個別名時,意態莫名。
“怪不得。”他頓時把前後都想明白,“名字如此相似,難怪你說真巧。”
曲不詢沒說下去。
他想起沈如晚那時說起這名字時的神態,有喟歎,也有奇異,他拿不準她對七夜白的態度。
當年蓬山發下緝凶令,追殺他的人數不勝數,沈如晚是最後一個,也是最特別的一個。
“倘若你有什麽苦衷,我可以幫你,你跟我回蓬山,我幫你洗清冤屈,不管多麻煩,我一定還你清白。”她頰邊還沾著不知是誰的血,雪夜裏她手持昏黃青燈,神色幽冷如霜,“隻要你真的是清白的。”
那一夜的風雪冷浸骨髓。
同樣的話,在之前的一輪又一輪追殺裏,被不同的人說起過,一遍又一遍,其中還有和他言笑晏晏的舊友,可最終揭開溫情,都是欺騙。他們給他留下的最好結局,就是伏誅。
他大笑,聲音穿過簌簌的風雪,在冷到骨子裏的荒川回**,像瀕死前的狼嚎,幾乎讓人寒毛驚立。
“你真信我?”他問,像在看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寒夜裏她眸光也如星星點點的雪。
“隻要你說,我就信。”她說。
可他不信。
他也不敢再信任何人。
他打斷她,“別囉嗦了,有意思嗎?”
眼前眩暈般的黑影匯成光怪陸離,他強撐著握起劍,把所有刺骨的痛楚和碎雪一起埋葬在嗚咽的寒風裏,他朝她笑了起來,像個什麽都不在乎的瘋子,“我誰也不信,除非我死。”
劍尖在風雪夜色裏指向她,黯淡的血汙遮住劍光,卻遮不住寒徹骨的劍鋒。
“碎嬰劍,你盡管來。”
其實在動手之前,他就隱隱有預感,他走不出這座荒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