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千萬般, 世事也多無常,再是有見識的修士,也很難根據一段往事窺出多年前的來龍去脈——除非他對那種法術了如指掌。
既然章清昱生父的師父很有可能是華胥先生, 那麽把傀儡給姚凜的修士至少和華胥先生是有一定關係的, 否則不大可能在多年以後還能揭破當年的事。
捋一捋時間順序, 早在章清昱出生前,華胥先生便已經來過東儀島了, 如果姚凜說的那個人真的是華胥先生, 則說明多年後,華胥先生又回來了一趟。
如果那人是華胥先生, 他又為什麽會在多年後回到東儀島?
沈如晚微微攥緊了衣角。
根據姚凜模糊提及的時間算,那人回到東儀島的時間,大約就在她發現七夜白、沈氏覆滅的一兩年內。
這會不會是華胥先生聽說了沈家的消息回來查看?
“有可能。”曲不詢也不再玩笑, 坐起身, 盤腿坐在那裏,目光幽幽地望向那片黑暗中的燈火人家, “倘若能找到華胥先生,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了。”
沈如晚輕聲說, “卿本佳人, 奈何從賊。”
曲不詢驀然回頭看她,就著夜色隱約描摹出她清瘦婉麗輪廓,明明是昳麗豐姿,卻覺她神清骨冷。
他沉吟了片刻。
“花草無善惡,是用它做惡事滿足自己利欲的人該殺。”
沈如晚看向他,這是之前她對他說過的話, 不料輾轉卻被他說給她聽。
曲不詢望著沈如晚, 笑了一下, “七夜白固然是華胥先生培育出來的,但用它來種藥人的,倒也未必就是華胥先生。還未見真相,何必妄下定論?”
沈如晚默然。
“說得也是。”她點頭。
足下的山丘轟隆隆地作響,仿佛是大地的低吼,遠處的村落也隱隱約約傳來喧囂而驚慌的喊聲。坐落在山巔之上的龍王廟,也隨著山體而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卻又牢牢地立在那裏,任山巔如何動**,連一片瓦片也不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