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其實哪怕是後來在長安, 薑錦也從不忌憚於提起他,提起他的身份。
有貴女譏她不配,她也隻是冷笑一聲, 坦然地說, 哦, 那又如何, 說一千道一萬,他也是她拜過了天地的丈夫。
不過,在隻有他們兩人的場合, 她就隻會生疏地叫他裴節度、裴將軍,連名帶姓的喚法都極少,遑論喊他夫君了。
聽見這兩個字從她唇瓣間逸出的瞬間,裴臨點漆般黝黑的瞳仁閃了閃。他微微偏過頭,不去看薑錦的眼睛。
他當然記得她這樣的眼神是在看誰。
她看的是他, 卻又不是他。
眼下,薑錦的狀態跟發了高燒也沒什麽區別。
她才不管裴臨在想什麽要做什麽, 藥性上頭, 放大了她骨子裏的任性和倔強,她隻想找她要的東西, 他再木她也照親不誤。
吻轉眼又至,這一次, 沒有紅綃的阻礙, 她很容易就找對了地方, 親昵地貼向了被裴臨抿得發白的薄唇。
她渾身燒燙得厲害,灼人的熱度順著相接的肌膚傳遞, 燙得他手腕發麻。
像是怕他再推開她似的, 薑錦掂著腳, 憑借本能胡亂地去親他,毫無章法。
反叫裴臨招架不住。
已經避無可避,他放緩呼吸,合上了眼眸。
他很清醒,一點也沒有意識迷離。
這個吻沒有給他哪怕一丁點的快意。因為他知道,這是給上輩子的他的。
準確點來說,是上輩子還未曾辜負她的那個人。
輕飄飄的、像一片小羽毛似的吻落在他唇畔,裴臨一陣陣地心悸。分明並不快樂,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手臂推開她,隻能放任自己在這個吻裏越陷越深。
他在想,他這算什麽?趁人之危?
流逝的時間足以模糊過去,人的記憶會保護自己,連身體上受過的傷有多痛都會漸漸淡忘。
假作什麽都不知,再憑借對她的了解蓄意為之,其實很容易讓她再次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