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 誰又敢說自己真正懂一個人?
哪怕是朝夕相處的密侶也做不到。
可是人總是會在感情的作用之下,期待一些不切實際的心心相印。
薑錦當然期待過,若是這話是裴臨上輩子說予她聽的, 她估計嘴上埋怨、心底還是會忍不住雀躍。
隻不過現如今, 她早就沒有這樣的念頭了, 聽了他的話, 她隻想發笑。
薑錦騎在馬背上,高昂著頭,任雨水浸濕了她冰冷的麵龐, 毫不留戀地拂袖而去。
在她身後,裴臨望著她直挺的背影,整個人靈魂出竅似的,被冷雨澆得渾身透濕也沒有反應。
她比之前理智太多。
或許真的是吃一塹長一智吧,這一世, 哪怕在他淺淺嚐到的甜頭裏,她也始終是遊刃有餘的, 那些應允、那些淺嚐輒止的吻, 都是由她掌控。
她允許自己有感情,但都得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控製著自己不再全情投入, 仿佛這樣,再遇到突然的變故, 也可及時抽身。
事實上, 薑錦確實做到了。
她走得毫不留情, 連背影都透著決絕。
裴臨知道,她不是在說狠話, 她向來說到做到。
他從未覺得眼前的一切如此棘手過。
沒來由的, 裴臨忽然就想起了前世, 在與薑錦成親之前,她興衝衝地帶他去廟裏求的那支簽文。
——雖用心機,不合則叵;世人各半,另覓可耶?
似乎也正好印證了前世今生,他們的潦草收場。
他費盡心機,卻隻將她越推越遠。
可惜……
裴臨攥緊了手中的劍柄。
他不會放手的。
至少,他不能再讓她被裹挾進滔天的巨浪裏。
聽見胯/下的逐影不滿地打著響鼻,裴臨稍稍回過神來,他提轉馬頭,往山門外寺廟的方向而去。
——
這座寂靜的古刹,名喚靈穀寺。
薑錦是第二回 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