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遠的笑容消失了一瞬, 又很快出現。
多麽天馬行空的想象啊!多可愛啊,她心中長了翅膀,如此自由快活,他為此感到高興。
他才沒有吃醋, 也沒有因為她果然中意英武俊朗的男子而自慚形穢。
他沒有。
握握拳, 顧亭遠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詢問道:“你可是要著《兔妖曆險記》?”
陳寶音聽著他的話, 愣了一下, 緩緩搖頭:“不是。”
她其實沒想那麽多。
一開始,就是被他寫話本刺激了, 自己提起筆,也要寫一本, 不像他那本似的氣人。
情節在腦中唰唰出現時, 也沒想太多,順著心意就寫出來了。
仔細想想,有點像小兔妖曆險, 但又不全是。
“你給這個故事想好結局了嗎?”隻聽顧亭遠又問道。
陳寶音想了想, 仍是搖頭:“沒有。”
她隻顧著讓小兔妖灑脫隨意了,怎麽收尾,根本沒有思路。
“寫書, 想好結尾,會簡單許多。”顧亭遠說道。
他試圖站在一個著作者和一個讀者的角度, 為她梳理思路, 引導她下麵的創作。
陳寶音仰頭看著他, 書生站在燈海中, 成片的璀璨燈光照亮他的臉龐, 說出的話語像春風一樣柔和。漸漸的, 她眼睛移不開了,隻知道望著他。
轉眼,開學了。
陳寶音要給孩子們上課,沒有太多閑工夫琢磨話本了。
銀來入學了,這下教室裏最後一個空桌位也滿上了。有些熟麵孔消失了,加入了七八個新麵孔。
是那些孩子的家裏,把識了一些字的孩子叫回家去了,換上不識字的孩子——他們出了一整年的錢,換個孩子怎麽啦?
陳寶音沒說什麽,照樣教。老生教《三字經》,新生教《千字文》,順便讓老生溫故而知新。
這日,趙老太太坐馬車來到家裏。
她臉色很不好看,喪氣得厲害,跟吃了多大的虧似的,滿肚子怨憤無人訴,繃著臉走進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