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這會兒腦子轉不動, 但看見皇帝的笑便覺得來氣。
也虧他笑得出來!
事發突然,性命要緊,叫她那樣伏在馬背上被顛個頭昏眼花、耳鳴目眩也隻能認了。可現下沒有馬匹要她怎麽辦?她這個樣子像是能跟著他一起逃命的嗎?
四肢酸軟的雲鶯強忍因顛簸而生的一陣惡心。
她身上難受,心裏有氣, 望向四周, 見不知究竟身在何處更是煩悶。
趙崇聽見雲鶯的埋怨,收起笑。
再看一看她麵如土色又氣鼓鼓的模樣, 一顆心軟下來。
郯王胸有大誌, 他一直有所覺察,但郯王奸猾, 他始終未能將實證握在手中, 便不宜貿然行事, 打草驚蛇。直至數月之前,他借著蜀中與江南西道的賑災事宜查察吏治, 趁機拔除朝臣中一批貪官汙吏,其中不乏郯王的黨羽。
那樁事情大抵叫郯王沉不住氣。
而這一次提前覺察郯王秋狩將有異動也因他能聽見旁人心聲的本事。
前些時日他留心到一名負責秋狩巡護事宜的京衛指揮僉事暗藏奸詐,命人悄悄查探,進而推斷郯王在秋狩之際將有不軌舉動, 索性將計就計。
此番確實可以不將雲鶯卷進來。
但答應過秋狩帶她來狩獵,不好食言,叫她心中失望。
且在此之外,妃嬪中也須得有一個人策應他。
而這個人自然非雲鶯莫屬。
既然把人帶來紫泉山,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心,便不可能留她一人在行宮。隻今日若跟在他身邊難免叫她吃些苦頭,方才事出緊急, 一時顧不上太多, 叫她無端遭罪, 也不怪她會氣不打一處來。
目下卻又不是同她解釋的時候。
“上來。”心念電轉間,趙崇鬆開雲鶯,拿背對著她,偏頭道。
扶著他的背、緊擰著眉的雲鶯沒有更多動作。
趙崇語氣便軟了兩分,耐下性子同她說:“此地不宜久留,朕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