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著雲鶯說出這樣的話不是易事。
但趙崇依然選擇坦白。
他希望雲鶯有一日會對他坦誠, 便不能自己一門心思藏著掖著。
如此,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將這話說與她聽。
雲鶯也被趙崇一句話鬧得瞠目。
反應過來,她止不住想笑, 隻礙著不便直白笑出聲, 竭力將笑意壓下去。
清河公主著實太過不小心。
竟然當麵對自己的皇兄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必一時情急,她未能來得及多想, 口不擇言惹怒皇帝陛下又是後悔不迭, 以致於今日不得不放下清河公主的身段,同往日入不得她眼的六宮妃嬪一起打馬球。
薛暉強霸民女為外室, 在她的眼裏是“被旁的女子用過的髒男人”。
那麽她這位三宮六院的皇兄呢?
髒男人。
雲鶯在心裏多咂摸兩遍這個詞, 愈發壓不住內心笑意。
趙崇知道雲鶯在憋笑。
沉默中用幹巾幫她擦去身上的水珠以後, 又取來寢衣幫她穿好,趙崇終於無奈開口:“若想笑便笑罷。”
雲鶯看一眼趙崇, 見他眉眼全無慍色,隻有兩分的無奈和疲憊。
她嘴角翹了翹,公正評價道:“陛下和薛暉不一樣。”
趙崇低低“嗯”一聲,辨不出信與不信。
不過, 雲鶯仍是認真向他強調:“臣妾是說真心話,不是在敷衍陛下。”
他和薛暉怎麽會一樣?
撇開身份,把薛暉同他放在一起比較,也是辱沒他了。
單單論起品性,他便絕做不出如薛暉那般強霸民女之事——隻是若要分辨“髒男人”這幾個字,在某種程度上,在某種結果上, 他們兩個人沒有太多區別。
念頭轉動的雲鶯又想笑了。
她再次壓下笑意, 手指輕扯一扯趙崇的衣袖:“陛下, 去用膳罷。”
趙崇一言不發反握住雲鶯的手,像不願馬上離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