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殿的宴席一直持續到亥時將至方散。
趙崇陪周太後從殿內出來, 行至廊下,想要送她回永壽宮,被周太後拒絕,他便隻扶著周太後上得鳳輦。
“陛下自去休息罷。”
鳳輦上的周太後衝趙崇微微一笑, 又朝雲鶯的方向望去一眼, “和淑昭容都要早些休息。”
她聲音不高不低,離得遠些的雲鶯等人聽不清楚, 趙崇卻聽得明明白白。
縱然抱著這樣的心思, 被自己母後戳破,也多少赧然。
周太後打趣過趙崇一句便乘鳳輦回永壽宮了。
不多時, 趙崇也攜著雲鶯回月漪殿, 而其餘妃嬪唯有恭送禦輦離去。
婁昭儀看著禦輦上並肩而坐的兩道背影, 想起赴宴時在半路上偶遇雲鶯的場景,也想起那時感覺雲鶯似乎不怎麽對勁。於此一刻, 忽覺雲鶯懶怠同她逞什麽口舌之爭,大抵是不將她放在眼裏。
也是。
嘴巴上幾句便宜有什麽用?哪比得上皇帝陛下的寵愛?
“淑昭容的聖寵實在無人能及,每每瞧著,直叫咱們這些同樣是伺候陛下的人自慚形穢。”
婁昭儀收回視線, “良妃娘娘以為呢?”
良妃側眸去看婁昭儀,對她這幅拈酸吃醋的樣子隻覺得有一些掃興。
礙著端午,且這麽多人在,到底沒說什麽不好聽的話。
“忙了一天實在有些累,我便先走一步了。”
良妃笑容淡淡,被大宮女扶著上轎輦,離開蓬萊殿回去無雙殿。
皇帝陛下多麽看重雲鶯、雲鶯如何得聖寵, 這些事情, 她無疑也看在眼裏。可賢妃呂蘭雙和榮安縣主的下場更擺在他們所有人的麵前, 雲鶯不是善茬,陛下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任何不該有的心思都可能將自己埋葬在這深宮之中。
從前她也不是受寵的人……
良妃垂眸,望著衣袖上繡著的精致玉蘭花微抿唇角,她和雲鶯實在談不上有過節,有何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