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身軀一顫, 緩緩掀開睫簾。
她才醒,睜著惺忪的杏眼, 捕到一雙交疊的手——內裏那隻小巧、緊攥, 被一方寬掌收攏,外裹的五指修長、清俊,指節分明有力。
再往上走,是勁瘦的臂膀, 與漆黑的鳳眸。
是魏玘。他正坐於榻邊椅上, 著了昨夜的玄袍, 圈住她的手。
阿蘿心下一驚。之前的經曆霎時翻湧,她好像又看見刀光、白月、鮮血, 還有淩亂的傷口。
“窣。”她縮回了手。
魏玘見狀,眸光一沉。他默然,抱臂, 眉宇冷冽, 旁觀阿蘿起身。
二人相顧,誰也未曾開口。
對昨夜,阿蘿心有餘悸, 不由紅了眼眶, 杏眸也漫上水霧。
她抬眉,去看魏玘,見他右手纏布、淩亂又潦草,不禁目光一顫。但很快,她硬下心, 勉力移走視線, 凝向魏玘的雙眼。
“蒙蚩在哪裏?”她道。
魏玘不語, 唇角寥寥一勾, 像是自嘲。
如他所料,阿蘿醒來後,定會追問蒙蚩,不會在乎自己的處境,更不會關心他的傷勢。
他早該認清——她冰心一片,良善純澈、裝滿旁人,唯獨容不下他。
未得回答,阿蘿局促不安。
她與蒙蚩分別許久,對他牽掛萬分,卻始終不曾得他音訊。如今,魏玘掌握著蒙蚩的性命,她想見到蒙蚩、保護蒙蚩,隻能藉由魏玘之手。
可她該怎麽做?她全無頭緒。
阿蘿抿唇,又鬆,穩住氣息,道:“你想要什麽?”
魏玘聞言,眉峰一挑。
阿蘿又道:“你想要我有什麽用處?”
“你可以告訴我。我……我會去做。但請你不要傷害我阿吉。”
魏玘笑,雙眸如潭,沉沉盯住阿蘿。
他道:“是嗎?”
話音剛落,陰翳猝然壓來。
阿蘿反應不及,被魏玘橫臂一堵,倒往後方。
“咚。”
她落回榻上,杏眸慌亂眨動,被迫看向麵前。隻見魏玘欺身、頂臂,將她抵在榻間,壓迫感深沉如山,與她分外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