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聲悲婉的哀歎。
它尖細如針, 穿起絕望與希冀,織成阿蘿的掙紮;它也沉重如鼓, 捶擂魏玘的神與魂, 令他胸膛震痛,悔愧奔流不休。
燭光搖曳。身影織疊成線,愈融愈深。
那隻懸掛襟邊、搖搖欲墜的小手,被男人攥入掌中, 舒開纖軟的食指, 抵上滾燙的心口。
“阿蘿……”魏玘嗓音低啞。
呼喚入耳, 少女微微一顫,不待他後話, 生生截斷了他。
“不許說話。”嗚咽聲嬌縱又肆意。
魏玘默然,隻得收聲。
下一刻,一陣微癢的觸感抵達胸膛。
阿蘿偎著他, 不曾抬頭, 指尖卻緩緩摩挲,在他心房描摹勾勒。她的動作親昵而小心,像是溫存, 又像是為自己的任性而道歉。
“子玉。”她吸了吸鼻子, 又道,“讓我、靜一靜吧。”
“用力地抱著我,什麽也……不要說。”
魏玘一語未發。他攏臂,裹緊纖柔、嬌小的姑娘,似要以此擔起她心事的重量。
如火的燈霞之下, 交纏的氣息點滴成冰。
慢慢地, 徘徊的指尖停駐了。
“都會……變好的。”
阿蘿呢喃絮絮, 聲音越發輕緲:“我要……振作起來……”
魏玘緊閉雙唇, 沒有回應。
他合眸,感受著懷裏的身軀,伴隨她漸息的顫抖,將胸膛的起伏壓得極淺。
不知不覺中,醉後的少女安然入睡。
直至聽見平穩的呼吸聲,魏玘才睜眼,俯瞰身邊人的睡顏。
隻見阿蘿眉眼貞淑,長睫低垂,朱唇合攏,神情平靜而寧和,像無瑕的一香軟玉。
所有的彷徨**然無存。方才的經曆仿佛錯覺。
可魏玘很清楚,那不是錯覺。
那是阿蘿什襲而藏、獨自承受的酸楚,因情而生,以責為骨。若沒有今夜的酒意,她定會將其深深掩埋,不叫他知曉分毫。
魏玘的心頭泛起僥幸,轉瞬又被苦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