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沉魚便隨著薄太後一起朝著長定殿走去。
薄太後歪在轎輦上,身上蓋著銀鼠皮毯子,手中則捧了一隻銅手爐,她氣定神閑的望著麵前的道路,幽幽道:“哀家是老了,十月的天氣都遭不住了。”
合歡走在她身側,道:“太後說得哪裏話?今年是格外冷些,饒是奴婢也受不住呢。”
薄太後笑笑,回頭看向沉魚,她著了一身蔥綠色的宮裝,那顏色嬌俏好看,正襯得她玉雪可愛,隻是太單薄了些。
“去吧,把這個拿給她,沒得凍著了,她母親又要來同哀家鬧。”
合歡接過銅手爐,道:“太後最疼二娘子。”
薄太後道:“是這孩子招人疼。”
“太後說的是。”合歡說著,便去把銅手爐拿給了沉魚。
沉魚接過銅手爐,隻覺心頭一暖。
她深深的望著薄太後的背影,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外祖母失望了。她一定會如她老人家所願,一生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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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定殿前的白玉石階上,正站著三個人,他們說笑著,那樣的自由和爽朗,仿佛這裏不在宮牆之內,而在千萬裏外的大漠。
沉魚一眼便認出了為首的那人,大將軍衛伉。他四十歲上下,生得威風凜凜,自帶著疆場上的殺伐果決,令人望而生畏。
站在衛伉身側的是他的副將蘇建,而與他們交談甚歡的,便是傅恒之,他是衛伉的侄子,素來衛伉也最疼他。
沉魚麵色一沉,卻不敢表露出來,隻如往常一般走到薄太後身邊扶她下轎輦。
薄太後望著傅恒之的方向,道:“你們年輕人貪玩,不必陪哀家。”
沉魚撒嬌道:“我就愛陪著外祖母,哪裏都不肯去的。”
薄太後笑笑,目光卻凝在那個方向,道:“哀家看不清楚,你幫著哀家瞧瞧,站在衛伉旁邊的那人是誰?”
沉魚道:“是蘇建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