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沉魚自請退位的詔書便由宦官春陀呈到了傅言之麵前。
傅言之連眼皮都未掀,隻接過春陀手中的詔書隨手扔到一邊,道:“椒房殿的人送來的?”
春陀笑著回話,一雙眯縫眼睛被臉頰上的肉擠得隻剩了一條縫,道:“是奴才去椒房殿取的,鳶尾姑娘說娘娘病著,她們實在騰不出空出來。”
傅言之冷嗤一聲,道:“偏她花樣多。”
春陀應和著笑笑,沒有多言,隻靜靜候在一旁。
傅言之翻開手中的奏折,隻看了幾行,便心煩意亂的將奏折扔在一邊,又將一邊的詔書撿起來瞧著,見沉魚寫的得體,沒有半分怨懟,更沒為自己爭辯什麽,不覺問道:“你去取詔書的時候,可見著她了?”
春陀反應過來,道:“是皇後娘娘親手交給奴才的。”
傅言之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他,道:“她可有說什麽?”
春陀回道:“娘娘隻說,祝陛下心願得償,與周夫人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這幾個字直刺得傅言之腦仁疼,他皺了皺眉,腦海中劃過沉魚的臉龐,那時她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在大殿之上拉著他的手,道:“言之表哥,我們一定能白頭偕老。”
“沒羞沒臊。”傅言之不覺脫口而出。
春陀一愣,道:“娘娘說著話的時候,瞧著倒像是真心實意。”
“真心?她何時有過真心?”
傅言之冷聲道,見春陀怔怔的望著自己,便淡淡道:“她素來陰狠毒辣,還不知藏著什麽心思呢。”
春陀不敢回嘴,隻道:“陛下說的是。”
傅言之隻覺心煩,便揮了揮手,道:“下去罷。”
春陀道了聲“諾”,又遲疑著道:“陛下,皇後……椒房殿娘娘今後如何安置呢?曆來椒房殿是皇後居所,娘娘如今自請退位,隻怕不能再住了。可娘娘說……”